——题记:小说《月落玉长河》又名《穆斯林的葬礼》,因感于故事情节,故而有了此次北京回民公墓之行。
这里的土地,每一寸踩上去,都是无声的默契……
公交车停在了西北旺一站,我顺着环绕的慢弯道径直走去,清晨的阳光和蔼地抚着脊背,心里静穆而欣慰。北京回民公墓,我终于来到了您的跟前!
早年间,因读过几遍《穆斯林的葬礼》,为霍达女士笔下的故事和人物所感动,便隐隐中一丝念想,总指着哪一天,亲到西山脚下寻觅、吊祭,以期圆了文人文心,和那湮灭不掉的信仰。
推开红色铁门,几位头戴白毡的老人一齐将目光迎向了我。
“您是来游坟的?”
“嗯”,我点点头。
“您是回民?”老人紧接着说了一句维语,我忙摇头。
“那您的坟主人是?”大家满脸的疑惑。
“韩新月,我从一本小说里知道的……”我嗫嚅着,想着该怎样妥贴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呵呵!”一位大叔笑了笑,“您说的是《穆斯林的葬礼》吧。那本小说是回族一位女作家写的,是有说到西山脚下,可墓园里怎么会有您要找的人呢?小说的角色都是虚构的。好虔诚的姑娘,您说呢?”
我说也是,不知是文字的情境太好了,还是我们的内心太执著于好了,为那样的,如梁祝一般凄婉的,有关爱情的故事!回民和汉民,学生和老师,这一组对应关系缘何就不能结成枝头连理呢?而爱情与亲情,应是同等的贵重,来不得半点轻薄或离间。任何阻挡美好真爱的行为都当受到谴责。
我沉默了,幽幽地凝望向远处。那如泣如诉的小提琴声仿佛正在某棵树下回响,哀怨地,兀自地,道着半个世纪以来“化蝶”的思念,经久不息。
“我到里面走走好吗?”我略含征询的口吻。
“好啊,你去吧。我也是来游坟的,亲人的坟。”大叔说着径自出墓园去了。
西山巍巍,绿荫如盖。我踏着园区中央笔直的水泥路向前行去,两旁散布的坟头、石碑静默无语,稀疏的陵木绿叶婆娑。园区内暂无他人,可我分明感觉到那些生命的重量,就凝固在我的身旁。尽管无形,尽管已成静态,可他们亦曾是那样的鲜活,有着生命历程中各个清晰的阶段。也曾同我们一样拥有着爱,惜护着爱,追求过一切美好的所在……
执著也罢,恬淡也罢,富贵也罢,平朴也罢,都埋在了一个地方。谁知道你曾是什么样的人生,谁又能洞悉你的内心的感受?只有自己活过去了才知道。我深信:这些幸福或不幸福的滋味,都曾在他们鲜活的身上,伴着心脏跳动,随着血液流淌,最终独消融在自己的世界里,停落成冥寂的未知。
除过那一厢精神的寄寓,还有什么更值得传颂?
“认主归真”,虔诚的穆斯林们纵然逝去了身体,还要坚守信仰的灯塔,让墓碑成为心音的写照,让精神的家园永远点亮着光明。不管是独个儿的坟头,还是夫妇合栖的穴冢,那碑上同一的符号,确是抹不去的深刻!它把无数颗心连在了一起,为着共奉的美好吟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燎原的,也必是这种人类共瞩的希望,一份虔诚信仰下的相惜相通的心灵,带着某种敬畏,某种遵守,和广泛意义上的博大的爱的召唤!哦,无边的心胸,这才是信仰的归旨!
我走在墓区的草地上,脚下没有了任何负重的松适。自始至终,我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感染着,双手合十,喉头微蹙,心上一片肃穆的开阔。
阳光温煦,清风习习,桃花盛开在园区的边旁,菜畦里还活泛着各色时蔬。许多小鸟在墓园的树丛间自由嬉戏,一对骡马并肩歇立,有如默契的情侣。
老人说,这一片地昨天才耕过,准备播玉米。看着这偌大的墓园一派平旷,应能种出不少的农作物吧。而它们,应是纯净的天使!
一如·明良
2011 年4月27日
(文中配图皆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