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是个褒义形容词,但很多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郑板桥就认识到这点了,因而写下“难得糊涂”几个大字悬于书斋。正是聪明难,糊涂难,难得糊涂亦聪明。
薛玉森先生在“文史|苏东坡的《洗儿诗》”一文中谈到:苏东坡有《洗儿诗》写道:“人家养子爱聪明,我为聪明误一生。但愿生儿愚且鲁,无灾无害到公卿。”大意是:人家生儿养儿都希望儿子聪明伶俐,但我却被聪明耽误了一辈子。所以,我愿自己的儿子生来就傻笨呆痴,如此才能无灾无害地做到公卿的高位。“洗儿”,旧时风俗。乃婴儿出生三天或满月,唤亲朋集会庆贺,给婴儿洗身。为孩子祈求平安,祝福孩子长大后大富大贵,给家族有继带来吉祥,光宗耀祖。然而,苏东坡作为一位世人公认的“大家”,为何要在诗中生出相悖的想法呢?或许,这与他一生坎坷不平的仕途遭遇有关吧!
其实,苏东坡何尝真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愚且鲁”吗?非也。在他被贬黄州的时候,恰巧侍妾为其生下一男儿。于是,在当时的心境与背景下写就的《洗儿诗》,不过是其因政治生涯曲折而引发的激愤之语罢了。该诗表面上是为孩儿而写,但实际上则是既讽刺了权贵,又抒发了对自己平生不得志的心灵感叹。不过,由于政局万纷变幻和个人复杂矛盾的世界观所造成的结局,苏轼却将其归咎于聪明所致,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为此,后来便出现了反其意而为之的两位历史人物。
明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的进士杨廉作了这样一首诗:“东坡但愿生儿蠢,只为聪明自占多。愧我生平愚且鲁,生儿哪怕过东坡。”意思是说:苏东坡只愿生儿愚笨,那只是因为他自己占有的聪明太多了,而我这一辈子都是愚蠢和粗鲁的,所以我生儿子愿意他聪明。哪怕他比苏东坡还聪明,我才高兴呢!
明末清初的文学家钱谦益(学者称其为虞山先生),也写过一首《反东坡洗儿诗》:“东坡养儿怕聪明,我为痴呆误一生。但愿生儿狷且巧,钻天蓦地到公卿”。该诗直抒胸臆,其想法正与苏东坡相反。
然而,苏东坡的《洗儿诗》也好,后人反其意而为的《洗儿诗》也罢,都不难看出,这诗中的真谛,是让人拿得起却放不下的、瞬息万变的百味人生。
以上是薛玉森先生对苏东坡《洗儿诗》的观点,本人也想就此唱和一首:
和苏轼《洗儿诗》
補缺樓丨胡德棒
养儿何望愚和明?岂怪鲁聪误此生?
孺子还需看造化,如无灾祸胜公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