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棉之秋
小白是一只狗。
它全身白毛,卷曲,不像城里人抱在怀里的那种名贵的狗们,比较家常。
我们搬到小戴庄的第一天,它就来串门了。我们三口都喜欢狗,它似乎也能感觉到,到了我们家一副自来熟的样儿。第一顿午饭,我们热情招待了它,从那以后,它就很喜欢到我们家来。
有一天,它的主人找到我家,它摇头摆尾地迎上去。那是个看上去面善的年轻女人,黑,微胖。主人嗔道:“小白,你过野了,都不知道回家了。”它似乎也很有点儿不好意思,一个劲儿蹭着主人的腿,似乎是在表达歉意。
后来,它真的都不回家了,就住在我们家。它也会去庄上找伙伴玩儿,但大多是安静地趴在大门外。有收破烂的收鸭毛鹅毛头剪头发辫子的从门口喊过,它总要装模作样的吠几声,却并不像吓唬人,倒是像在问好打招呼,还会恋恋地跟着人家的三轮车摩托车跑上几十米远。
有时,它的主人站在门口喊“小白!小白!”它也连忙跑回家。主人喊它大多是家里有骨头或者其他的肉菜。而它,回家却总是像走亲戚似的,吃过就回到我家来了。
因为它,它的女主人便也常来我家串门儿,找我说说话,两家便成了好邻居,有什么稀罕的食物,都互送给孩子吃。
夜里,它就睡在我们家的院子里,外面有一点儿动静,或者听到远远的狗吠几声,它就会大声地附和。以前,如果只有我们娘俩在家,即使反锁所有的门,心里也有不安。但自从有了小白,心里踏实多了。有一次,家里那个人外出几天,我们也不像以前那么害怕。后来,那个人回来,我开玩笑说,你在家,我们不害怕;小白在家,我们也不害怕,等量代换,你等于一只狗,把那人气得不轻。
小白似乎跟我更亲一些。我们村离环城路有几百米远,那段路没有路灯。我晚自习多,但几乎每次放晚学,小白都会在路头等我。有时晚上没注意它被家人锁在了院子里,老远听到我电瓶车声音,就把铁大门撞得哐哐响,大声叫唤着。
大概几个月后,似乎并没见着它谈恋爱,但眼看着它却就要做母亲了。后来它生孩子坐月子也是在我们家,那段时间可苦了它,我也不懂怎么照顾它和孩子们,只是给窝里弄得舒服一些。饭食尽量比平时好点儿。
做了母亲的小白好像比平时要凶多了,庄上有小孩子想要来看看可爱的小狗崽,但它把孩子们紧紧地搂在自己的肚子上吮奶,并且作出吓人的凶相。
然而,它却终于没有护住自己的孩子,小狗们稍微大些,就被它的主人送人(或是卖了)。那时特别同情它,以一个母亲的心理。曾经,有一个亲戚的亲戚在我家吃饭,酒桌上他说我老公,当初应该把我女儿送人,就可以有机会再生个男孩儿了。我老公直说我们舍不得。当时我非常生气,也没吭声,但从那以后,看到他就不想理他。还记得我女儿一岁戒奶时,她姑姑带回去过几天帮助戒奶。谁知,她刚把孩子带离我们家,我眼看着她骑车走远了,当时就受不了了,蹲在地上就哭了。我婆婆看我那样,就让我骑车追去她家了。我虽然跟小白很亲,但无法了解它母子离散的心情,更谈不上给它安慰和帮助。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六年,突然被通知要拆迁。家家户户都开始处理家禽家畜。每天,庄上来往收破烂收狗的小贩有很多。每次从我家门口经过,特别车篓里有被扎着嘴吞声呜咽的狗的,小白都会恶狠狠地追出去狂吠很远。
有一天,下班回家,没有见到小白。家人说小白被它主人唤回家了。从那以后,一直到我们搬离,都没再见着它。心里很是难过,祈愿它来生不要再做狗吧。
它那个我曾经觉得面善的主人,我也不想再见了。
为你讲述更多狗故事,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