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主班,下午的科室,空荡荡的,同事们都被召集去开会了,只留下我一人看守门户。我原以为不过是个寻常的值守,谁知工作竟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初时,我尚能从容应对,心想横竖不过几件事,做完便是。然而桌上的病历越积越高,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门外病人的脚步声络绎不绝。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眼睛盯着屏幕,耳朵听着电话,脑子却已经分成了好几瓣。
焦躁之感渐渐爬上心头,像一群蚂蚁在血管里爬行。我想喊,想摔东西,想一走了之——然而终究不能。那些病历不会自己处理,电话不会自己接听,病人不会自己看病。我只得按捺住胸中那股无名火,一件件地做下去。
窗外日影西斜,会议室的灯光依然亮着。我偶尔抬头望去,只见玻璃窗内人影晃动,却听不见半点声响。我的同事们大约正沉浸在学习的海洋中,而我却在这方寸之地,与成堆的工作搏斗。
待到夕阳将尽,他们终于三三两两地回来了,脸上带着会议后的倦容与满足。我的工作也恰好做完,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椅子上。头昏脑胀,眼前金星乱冒,同事们却已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中去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照得人无处躲藏。回家的路上,街灯次第亮起,我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
推开门,一股肉包子的香气扑面而来。婆婆蒸的包子白白胖胖,躺在蒸笼里冒着热气。我顾不得许多,抓起两个便往嘴里塞。肉汁顺着嘴角流下,我也懒得擦拭。一碗稀饭下肚,方才觉得魂魄归位,活了过来。
这世上的工作,原是没有尽头的。今日我独守科室,明日或许又是他人。人们来来往往,唯有那成堆的文件与永远响个不停的电话,永远在那里等着。
20250715每日一省雪落无声1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