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只愿君心似我心||九、火焰花

宫变风云变幻,转眼间陈玉宬便重掌大权。众人以为废帝陈玉溪会悲不自胜,颓废不堪,甚至可能还魔怔地妄图复位,没想到他仍优哉游哉地坐在殿中品着茶,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惶恐不安,那姿态端着,仿佛他还是当初出尘儒雅的韩王,甚至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陈玉蓉进凌熙殿看望他时,陈玉溪正在自己的殿中侍弄花草。

多日来,陈玉蓉不想参与残酷的夺权之争,以照顾生病的瑾夫人为由,一直将自己关在寝宫不问世事,没想到她一出宫门为瑾夫人请太医令,才发现一朝朝变,世事无常。

“二皇兄。”

陈玉溪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顿,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笑道:“永安,你来这里作甚?”

陈玉蓉跟着蹲下了身子,“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永安将来如果遇到了自己非要不可的东西,说不定会比皇兄还疯狂。”

陈玉蓉叹气:“自己想要,皇兄就要不折手段吗?你已经害死了父皇。”

殿外,刚刚审完佟卢生和掌管禁军的卫尉,知道陈远南逝世与陈玉溪有直接关系,陈玉宬眼中一片猩红。他原本以为,这些都是佟卢生的离间之词,他想找陈玉溪问清楚,可现在,还有什么可问的?!

陈玉溪犹然未知,他本来抚着花儿的手不断收紧,捏碎,“怪只怪,他太不经吓了,我一说太子出事,他就吐了血……”

陈玉宬一脚踹开了凌熙殿的大门,手上的鞭子朝陈玉溪呼啸而去。

躲着的兄妹二人还未回过神,陈玉溪整个人就被卷了起来摔到一边,陈玉宬的鞭子紧接而至,陈玉溪的身上迅速挂了彩。

陈玉宬二话不说,闯进来就打人,暴戾的样子吓到了陈玉蓉,她从未见过陈玉宬如此暴怒的样子。

但陈玉溪猜,恐怕是对方已经知道了陈远南死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玉宬的暴怒似乎取悦了他,他没有丝毫的反抗和躲避,哪怕是浑身上下已经疼得控制不住地发抖,他仍然冷笑着不屑地看向陈玉宬,这也引来了男人更大的怒火,鞭鞭用尽全力,力道十足,数十鞭之后,陈玉溪昏在了吓得呆怔的陈玉蓉面前。

“皇兄!你不要再打了!他会没命的!”眼见陈玉溪浑身是伤,陈玉蓉挡在了他前面,她不忍看到任何一个亲人受伤。

看着唯一的妹妹稚嫩的脸庞,陈玉宬握着鞭子的手青筋暴动,却再也不忍落下伤了她,他狠狠摔了鞭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陈玉蓉没办法,着急的叫了人去请太医,叫来门口的侍卫将陈玉溪扶到了房中。

陈玉宬平安夺回皇位,压在心头的一件大事终于了了。穆怀云如今记挂着的,只剩下白青风的蛇毒。

自得知火焰花的下落,穆怀云就一直寻找机会想要盗取。可惜困于太尉府,又受了伤,皇宫戒备森严,她只得联系了白焰门门下弟子。

白焰门势力遍布天下,暗藏着无数能人异士,穆怀云与白青风自小相识,白青风信任她,所以曾告诉她如何联系白焰门的人。

虽知皇宫内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她相信白青风,也愿意相信白青风亲信。她将天禄阁的位置,以及打开机关的方法都一一详细地告知了周弋烁。

盗圣名不虚传,皇宫守卫森严,周弋烁还是凭着卓绝的轻功成功摸进了天禄阁,用迷药不知不觉的迷晕了驻守的侍卫和值班的宫女太监。他来到了龙椅旁,盯着看了半响,对着龙眼按了下去。

“嗖——”冷箭措不及防的从各个方向朝龙椅方向射过来,周弋烁暗骂一声,急忙飞身避开。

他就说陈玉溪为什么那般干脆的告知火焰花的下落,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

“什么人?”天禄阁中存放着宁国文史档案和系列重要的图书典籍,平日周围重兵把守。巡逻的禁军一听到异样的响声,纷纷朝天禄阁方向跑了过来,手拿长枪,气势汹汹。

从陈玉溪处离开,陈玉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天禄阁,看到被人迷晕拖到拐角处的一位禁军。正想上前看个清楚,听到禁军从其他地方跑过来的声音,他就躲到了暗处。

周弋烁暗骂陈玉溪的卑鄙,用随身携带的薄剑挡开不停袭来的飞箭,迅速挑起火焰花,在禁军赶到之前就以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天禄阁。陈玉宬眉头越发紧皱,心里的莫名的感觉让他按住了出面将人拦下的冲动,选择尾随其后。

陈玉宬武功高强,周弋烁并没有发现他。但为了安全起见,周弋烁仍是绕着京城转了几圈,几经起落,确认身后没有人了才敢往太尉府的方向赶去。

陈玉宬对此人更为好奇,看样子他武功不弱,现下又瞧着人往穆府方向跑,他心下存疑,怀疑是否穆怀寒已经回到了京城。

陈玉宬不敢掉以轻心,更加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气息。

来到穆府,周弋烁翻窗进入了穆怀云所在的房间。他捂着自己被利箭刺伤的右臂,喘着粗气:“姑娘,火焰花我带回来了。”

穆怀云大喜,白青风治愈有望!

接过火焰花,穆怀云注意到周弋烁手臂上的鲜血,她将火焰花放到一旁,掏出随身携带着的金疮药,替周弋烁拔掉了断箭,将药洒了上去:“箭没毒,包扎一下就好了。”

周弋烁盯着她没说话。

穆怀云并不在意,她一直都明白周弋烁不喜欢她,认为都是因为她,白青风多次枉顾白焰门事务,如今还因为她失踪多日,导致白焰门上下躁动不安。

也是因为如此,周戈烁这才一收到她的信就赶来了太尉府。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更不信任我,但你该相信我不会害他。我敢让你进皇宫拿药,自然是有把握救得青风,你且宽心,我定会还你一个完整如初的门主。”

“你已经害了他半辈子了。”周戈烁嘟囔着。

穆怀云没听清他说什么,帮周戈烁包扎好后,她这才拿过放置一旁的火焰花,细细地观赏起来。

其实说是火焰花,花本身看起来跟火焰并无任何相似之处,它通体盈白,根茎就有婴儿手臂之粗,花瓣薄如蝉翼,层层叠叠堆积起来很是漂亮。

“要不是听陈玉溪亲口说,我还真不相信这是火焰花。”穆怀云苦笑,这哪里像火焰了?真不知道是谁取的名。

“如果陈玉溪没骗我们的话,那这就是火焰花无疑。我亲自从暗格拿出来的。”

穆怀云将火焰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的木盒子里,“我明日就启程去见青风,先前说好找个人留在穆府,你将人带来了吗?”

“鎏儿已经过来了。”周弋烁打了个响指,一个与穆怀云穿得一般无二的人从暗处走出。陈玉宬定睛一看,周弋烁口中的鎏儿,与穆怀云一模一样。

他躲在房顶几乎咬碎了牙,他真是好奇,穆怀云千方百计的想拿到火焰花,究竟是要去干什么。

他在幽冥谷见到过白青风,顾秋白解释说他是受了重伤被人打下幽冥谷的,被发现时已经只剩一口气,再具体的顾秋白就一问三不知。而白青风也傻了,他当时心心念念着的就只有解毒和朝局,未曾往深处细想,如今听这两人的对话,陈玉宬顿觉当初白青风的出现确实有些诡异。

他很好奇,白焰门作风低调,白青风作风正派,江湖口碑不错,为何突然遭人追杀以至于落下幽冥谷,性命攸关。

周弋烁转头对鎏儿道:“从今日开始到穆怀云回来,你就先呆在穆府替她遮掩。”

鎏儿点头。她的神态、语气都跟穆怀云很像,连穆怀云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对面的人就是自己:“你的技术果然一绝。”

如果没有人专门找破绽,相信不会有人怀疑穆怀云的真伪。

“我明天直接去找青风,你就回去坐镇白焰门,别派人跟着我,知道吗?”穆怀云不是在开玩笑,要是顾秋白知道有人跟着她,为免意外,跟着她的人就麻烦了。

说来也奇怪,对其他人陈玉宬都毫不手软的将人下狱了,但穆家除了穆广清被打进天牢,其他人都还被囚禁在府中。因此,穆怀云想要离京,也只能制造出自己还在府中的假象,暗中离开。

陈玉宬看着她的计划周密,更是觉得此事不简单。须知若不是自己发现了周弋烁,恐怕还会被蒙在鼓里。

看到穆怀云远去,他偷偷跟了上去。

一路的风景越来越熟悉,终于,穆怀云在幽冥谷崖上停了下来,这更加确定了陈玉宬的猜想,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这次,穆怀云独身前来,她只能凭借自己一人之力下谷。鉴于上次绑着绳子到中途还需解开更显麻烦,检查好火焰花,穆怀云将其紧紧地绑在腰间,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往下一跃!

身后的陈玉宬若不是了解穆怀云,怕都以为她这是要自尽。

当初来此,他随顾秋白下谷的时候,出于本能已经暗暗记下了周围的地形与环境,因此他也非常清楚,以穆怀云的功力,下这么险要的深谷,一不小心摔下去恐怕会落得个粉身碎骨。

虽然气她背叛了自己,最后还嫁给了自己的弟弟,但女人一遇到危险自己还是忍不住担心。陈玉宬暗暗骂了一句,越想越恐慌,等他反应过来时人也跟着跳下。

穆怀云清楚,因为上次有白青风的帮衬,自己才得以平安到达谷底。如今仅有自己一人,她不免心虚。

好在她走过两次,对这地形有所了解,不似第一次的时候莽撞,经过无数次的有惊无险,穆怀云离谷底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岩石的松动落入陈玉宬眼里,穆怀云一时不察踩在那松动的岩石之上,摇摇欲坠,将一切看在眼里,陈玉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恐惧。

不是初入江湖时被小喽啰纠缠的烦躁,不同于以为穆怀云背叛自己时的愤怒,不同于听到穆怀云嫁人时的心碎,更有别于听闻陈远南去世噩耗的绝望。是心被生生撕裂的恐惧,犹如失去了活着的希望的恐惧!

小云!

在他即将破口而出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穆怀云将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往壁崖刺去,削铁如泥的匕首刀身尽数没入了岩石缝隙之中,脚下的岩石向崖下滚去,她虽不能动弹,好歹也悬在了半空,暂时没有了摔下山崖的危险。

陈玉宬松了口气,同时恼意渐盛。

这女人究竟还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了?这么危险的山崖还敢乱闯!

正当他想上前救人时,突然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笛声,是穆怀云吹的。

他可不认为,穆怀云都快摔得粉身碎骨了还有空吹笛子,觉得其中应该有些门路,他选了另外一条路下谷,绕过灌木丛,来到了另一边暗暗观察。

如他所想,穆怀云的笛声响了没多久,一道黑影就以奇快的速度从密林之中飞奔而来。

姨父?

陈玉宬不敢相信,穆怀云竟然有一支能唤来顾秋白的短笛,他和穆怀云从小就认识,从来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结识了毒医。

另一边。顾秋白以为穆怀云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一听到笛声,吓得他把小白一扔就飞奔过来了,不料看到的确是如此令自己无语的场面——

“姨父,你快救我下去吧!”穆怀云激动得大喊大叫。

顾秋白无奈抚额:“你的轻功得是有多差啊,穆广清是没给你请过师父么?”

“姨父,”穆怀云哀嚎,她手上的伤还没好全,右肩被陈玉宬刺伤的部位也隐隐作痛,如今一用力更是雪上加霜,“你再不救我,我真该摔下去了!”

顾秋白哈哈一笑,终于大发慈悲将穆怀云解救下来。终于双脚着地的穆怀云直接被顾秋白扔到地上,她哀嚎着瘫倒在地,“姨父!你是故意的!欺负伤患!”

“嗯?你受伤了?”之前就看到她脸色不好,没成想竟然是受伤了,“谁伤的?伤到哪儿了?”

穆怀云抬起头,控诉:“还不是你那好侄子弄的,三枚暗器过来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什么暗器?”顾秋白皱眉,随着穆怀云的抬头终于注意到了她头上的东西,“还有你的脑袋怎么回事?也受伤了?”

说到暗器,陈玉宬有些心虚,但说到脑袋,陈玉宬不免惊讶。脑袋吗?之前好像模模糊糊地有点印象,她头上确实缠着的是一条长长的布条。

穆怀云想起自己被林泽伤到的耳朵,尴尬的用手摸了摸头上的白条,“说来话长,姨父能先带我去见青风吗?”

“还有,你的手……”顾秋白的脸色都变了,看到穆怀云同样用布条包着的右手,他蹲下身子,抓住她的左手,扒下她的右手,看着她脑袋上的布条,视线下移,她的小指处明显不对劲,像是……缺了半截!

不悦的情绪不断暴涨,顾秋白的脸色极黑,他道:“你才出去几天?这手上脸上全是伤算什么回事?”

“姨父……”

“不会是陈玉宬那臭小子干的吧?他居然将你伤成这样?”

“姨父……”

“该死的!等我帮你疗好了伤,早晚要让那个臭小子好看!你一个女孩子,他居然下得去手?”顾秋白眉头越皱越紧,扶起穆怀云迅速地离开了崖底。

“郎君,小云回来啦!”苏秦华上下打量着穆怀云,看她狼狈得有些过分,赶紧上前搀扶。

顾秋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两人合力将穆怀云按到椅子上:“小君,我去拿药箱,小云受了点伤,你帮她看看。”

多年的默契让苏秦华没有多问,待顾秋白离开,她解开了穆怀云的衣裳,查看了她右肩的伤势,皱着眉:“受了伤之后,你没有处理过伤口吗?”

穆怀云尴尬的点头,当天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意料,她自己拔出了暗器以后,没有花太大的心思处理伤口。

“伤口发炎了。”

“小君!小君!”还没等苏秦华说完话,白青风就已经如一阵风儿似的从外面跑进来,嘴里还不停地喊道,“小君回来了!”

这一叫,不仅打断了苏秦华的话,让穆怀云的神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更让在暗处观察的陈玉宬怒火升到了极致。

白青风称她为君!她成亲了!

前几日她是嫁给陈玉溪,如今在这深山野岭之间,她又成为了白青风的娘子,那他算什么?难道是真的如她所说,自己只想要成为掌权人,所以不折手段的去得到。还是,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陈玉宬只觉得心里既讽刺又愤怒,他转身就走,没有听到身后女人尴尬的解释:“青风,谁教你唤我小君的?姊姊只是姊姊,青风不可这般叫我,知道吗?”

“嗯?”白青风的凤目充满了无辜和迷惘,看得穆怀云的心里一阵阵罪恶感。

“姊姊不是小君,青风该叫我姊姊才是。”

“不对不对!漂亮姊姊明明就说过,姊姊是风儿的细君,不能叫姊姊!”白青风手指向苏秦华,抗议的大吵大闹着,显然他口中的漂亮姊姊就是苏秦华。

穆怀云哀嚎:“姨母,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和青风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小云,这个姨母可以解释,”苏秦华被揭穿了事实,有些心虚,其实那只是她在谷底无聊得紧逗着白青风玩儿的,没成想这傻小子居然当了真:“前些天这小子总是惦记着你,我和郎君不管怎么劝他都不肯吃药,我没办法,只能哄他说只要他乖乖听话,你就会回来陪他……”

“姨母,我怎么不太相信你说的话?”穆怀云扶额,她才不相信唯恐天下不乱的姨母,会单纯的因为这个理由选择骗白青风!

苏秦华呵呵傻笑,“被你看出来啦?其实也只是因为我无聊得紧……不过小云你不觉得青风是个很好的归宿吗?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连失去记忆都仍对你念念不忘,而你为了他也可以不顾安危……”

“姨母,和一个人在一起,只有心甘情愿、情投意合才幸福,我只当青风是很好很好的一个朋友,没办法结成连理的。就像阿母和阿翁,姨母和姨父,若是不能相爱,守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爱一个人,是什么都愿意付出的,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追求永不止事。

可穆怀云对白青风,并非是这样的。

送来了火焰花,穆怀云看着顾秋白捣鼓了半天,确定火焰花可以根治白青风的蛇毒,她便打算离开。

最开始,顾秋白同意穆怀云离开是为了不刺激陈玉宬,毕竟中了蜕心碎的人情绪越激动,中毒越严重——陈玉宬几次动气都催动毒发,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最好的证明。

连顾秋白自己都不敢保证,若是陈玉宬继续失控,他还能如期治好他。

虽然不知道穆怀云与陈玉宬解清楚误会与否,但看到穆怀云拿来了火焰花,他认为两个人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嫌隙不会太深,如今陈玉宬事成回宫,太尉府岌岌可危,穆怀云待在幽冥谷太久,陈玉宬一旦起疑,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穆怀云这么快告辞,他并不意外。

“他的毒我已经开始着手清理了,不出七日,毒可以全清。”顾秋白含笑。

苏秦华将一堆消炎用的、治伤用的、止血用的瓶瓶罐罐装好,递给了穆怀云。她想到刚刚给穆怀云的手指换药,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她觉得有些揪心:“小云,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郎君医术高明,或许可以让他给你想想办法。”

穆怀云的耳朵上的伤最多只是留了一道疤,暗器的伤消了炎症就能好,唯独她的手指,缺了就是缺了,饶是顾秋白,也没有接断指的医术。

穆怀云深知这一点,她只能笑着表示并不在意。况且她对于自己的未来有太多的未知,这伤,不治也罢。

“不用的,我会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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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文中出现过很多类似于“小君”、“细君”的称呼,解释一下,笔者本来想用“夫人”等大众化称呼的,但后来专门去查了一下,汉代对妻子的称呼有很多,不乏卿、君、汝、浑家等,而细君一词起于《东方朔传》,因为“细”又有小的意思,所以又称为“小君”,东方朔似乎经常喜欢这么喊自己的妻子,笔者觉得这称呼很有感觉,就稀里糊涂这么叫了,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别扭。

连载·只愿君心似我心||十、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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