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天气放晴的时候,午饭过后,我和村里的伙伴一起相约去山上要柴。
我们带着柴刀和绳子早早就出发了,到山上,并不急于砍柴。大伙儿在一棵大松树下坐下来,松树下遮阴,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映在地面上,斑斑波波。一个高个子的男孩从怀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放在地上,我们要打挂溜、抢分游戏了。人多,只能成对轮流上---哪对输牌了,下一队接着上。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钻进山林开始要柴。村里人家没有电磁炉,没有电饭锅,也没有煤气罐,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的。我们要的是干柴,捡干柴的人多了,地上压根儿没有见到掉下来的干树枝。我们要干柴,只有爬到松树上去砍。我先用绳子一头牢牢绑在腰上,另一头打结捆上柴刀,双手交叉抱紧松树,双脚也合抱松树,双手依次交叉往树上攀,双脚也同步往上用力蹬,犹如蜗牛爬行的身形,身后绳子拖着镰刀也跟随慢慢移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树枝上,当然得抓紧紧的,休息片刻,感觉身上力气慢慢恢复看,找干树枝砍下来。其它伙伴同样爬到了树上,“当当......”砍柴声响彻山林中。
一个留着短头发,个子不高,身形消瘦的伙伴故意爬上一棵腿子般粗松树的树尖。那棵松树很高,很笔直。他双脚踩在树枝上,直立身体,双手抱着树干,大声向我们喊道:“大伙儿快朝我这边看看,我要给你们表演节目,我要从这棵树跳到旁边那棵大树上去”,我们知道他的本事,都期待他的表演。只见他整个人和树一起往旁边大树弯去,待到靠近大树时候,他看准时机,一只手抓住大树的粗树枝,他试了试树枝,确认结实了,纵身一跃,就稳稳的站在了大树上。这种方式当然便捷省力,没有他的那身本领,还真的不敢去试试,因为着实危险,一个细微失误,就会粉身碎骨。他的父母每次都责骂他不要那样做,他嘴巴诺诺答应,一到山林里,忍不住向我们秀秀那波操作。
干树枝砍掉到地面上,我把细枝末叶剔除掉,剩下枝干,再把长的枝干砍短,垒成一堆,用绳子捆结实。
我们肩膀上背着干柴,有些沉,正常情况下,回家路上,是慢慢走。可是,这群该死的伙伴,非要比比看谁的体力好,谁先到家,还说规定多少分钟到家。大伙儿一路上狂奔,弄得满头大汉,脖子扎满干柴皮屑,有些痒痒的。
接下来是我们最喜欢的活动了---去河里洗澡。
我们光着背,相约到河里。这条河离家大概有2公里左右,河水不大,却很清澈。不知从猴年马月起,河水冲刷这里形成了一汪潭水,不是很大。潭的一边很深,足以吞没成年人,一边是很浅,水只盖到我们的肚皮。潭水边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平平的,足足有10来个平方米。我们把裤子脱了随意扔在河边上。我站在靠近水面的石块边上,深呼一口气,定了定神,纵身一跃,在空中做了个翻滚的动作,很顺利的入水了,大家一片喝彩。小王跃跃欲试,他同样在靠近石块边上,双手笔直的举过头顶,一跳,作翻滚的动作,“砰”的一声,水花四溅,他的背面重重的拍在水面,他失败了,背部被打得钻心的疼痛,痛得他在水里跳了又跳,观看的伙伴儿们不去同情,却哈哈嘲笑起来。大家在水里,有的搓着身上,有的双手拍打河水,发出“碰碰”的响声,有的两个人互相打水,有的两个人潜入水里,比比谁憋气时间长......
在河边长大,从小与水为伴,我们水性很好,每个人都是游泳好手。仰泳,蝶泳等对我们而言驾轻就熟。
“来,我们在水里捉人”小王忘记刚才的伤痛,不服气的提议到,因为他一直以来自恃游泳技术超过我们任何一个人。这是一个我们经常玩的水里项目,大伙儿围在一起石头剪刀布,谁是最后一个输的,大伙儿游远后,他就可以开始行动去捉人了,捉到谁,就轮到谁去捉人了。
小王今天走了倒霉运,他提议出来,偏偏最后一个输的,我们游了相当距离,大伙儿准备妥当,小王开始行动了。他不按套路出牌,仗着自己肺活量大,在水里憋气时间长,一头钻进水里,一下消失了。我们立刻警觉起来,死死盯这水里,一旦有可疑的身影,就立刻逃走了,免得被捉住,然后再去捉人,那可是一件累差事,谁都不愿去做。小张啊的一声尖叫,拼命的游走,原来,小王悄悄潜向小张,小张反应倒是快,就是游泳技术差了点儿。眼看就要被小王赶上捉住了,小张突然掉过头,转过身,双手手掌张开,拼命的朝小王打水,小王被这波操作弄得睁不开眼睛,只得扭过头去,大声喊叫到不算数,这行为违规。小张不理不睬,却笑起来,大伙儿都停下来看热闹。小张看准时间,一会溜游走了。小王只得重新寻找下手的目标。
这个水里游戏就是这么充满乐趣,大伙儿为了避免被捉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有各的办法逃避攻击。但终究有人被捉住了,然后他又去捉其它人。大伙儿在水里玩得很尽兴,大家都疲倦了,只能上岸穿裤子休息。
天有一段时间不下雨了,夏天的阳光灼热烤着大地,灌溉水沟的水也变小了,稻田里的水也干得很快,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没过水稻根部水了。中午时候,妈就叮嘱我,下午去看下田水。所以我先走了。
我沿着小山路向田走去,在河边,我看到了一座水风车。水风车形状犹如巨大的车轮,环形边上同距离镶嵌竹筒子,顺着车轮混动的方向微微倾斜向下,水风车靠着竹筒子进水倒水产生的动力转起来,倒出的水就沿着事先准备好的木水槽流进田里。有时想想,真的很佩服古人的智慧。在抽水机还没有遍及农村的年代,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水风车是一种有效的灌溉方式。
我继续向田的方向走去,看到一位老爷爷在田埂边用竹筒抽水。村里这位爷爷年约6旬,秃顶,满脸花白的络腮胡,身子矮小,身上的肉看起来还很结实。他种的田在水沟之上,不是很远,偏偏就是这样的距离,让他无法引水沟里的水到田里,幸好下面就有一块田,水沟的水正好流入这块田。老爷爷经过这块田主人同意后,便用自制的竹筒子抽水放田。
我坐起来,近距离的看着老爷爷抽水。一个空心长竹筒子一头没在坎下田水里,一头靠在老爷爷家的田埂上。只见老爷爷坐在板凳上,双脚顶住田埂,一根用布包裹着的笔直细木棒,一头握在老爷爷手里,一头钻入竹筒里。老爷爷用脚顶住田埂,一蹬,上身往后一倾,手中细棒往上抽动,竹筒口随着溢处了一股很大的水,流到老爷爷的田里。老爷爷向前一倾,推着细棒到竹筒子里,一拉,水又出来了。爷爷和我说,天干旱也不怕,这块田我就是用这种方式引水灌溉的。
“老爷爷,我来拉一下”好奇心驱使我问道。
“来,小屁孩,试试看,看你身体结实不”老爷爷笑道。
我照着老爷爷的动作操作起来,老爷爷在旁边的草上坐下休息,点燃旱烟,吞出烟圈儿,看我抽水。
还是有点累啊,没过多久,我心里就嘀咕起来,老爷爷看到我要罢工的样子,敲敲烟斗的烟灰,收好后,对我说到“还小,还没有力量,爷爷来。”我赶忙停下了,在旁边一屁股瘫在地面上,大声喘着气儿。看着老爷爷劳动的样子,打心底还是佩服的。
我来到自家田埂边,趁水沟有水,我分了一点水灌到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