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先生,您的行李需要开箱检查”。我面带微笑,配合手势,引导旅客将行李拎到开包台接受开箱检查。
“我包里有什么东西啊,什么都没有,我赶时间啊”。面色蜡黄,两眼凹陷,身穿白色泛黄的体恤的中年男子重重的将行李摔在开箱台上,不耐烦的问。
“您好,您的包里有一罐粉末状物品需要打开确认”。我依旧面带微笑,耐心地解释,同时请他出示登机牌。
下午三点的飞机,现在在上午十点,你告诉我你来不及,你是要爬着去登机口吗?我控制住心中的怒火,出于职业道德,蹦到嘴边的粗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我打开行李,取出一罐粉末状物品。
“罐子里装的是什么?”我拧开盖子一边观察一边询问。
“雄黄粉啊,这都不知道”。旅客依旧不耐烦的口气。
“哈欠......”,观察的瞬间,一个喷嚏使我吸入大量雄黄粉。
顿时,我满脸通红,五官扭曲,浑身发热,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无力的下垂,摊在地上,手脚慢慢消失,脑袋以下是蛇的身子。
“噗......”,在一旁喝水的旅客一口喷出嘴里的水,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身体不自觉的后退,跌倒在地。
“啊......”。正在检查旅客的两个同事吓得扔了手里的检查仪器,同时大声惊叫,那分贝足够穿透隔音玻璃,音浪足以冲击机坪40度的热浪。
我变成了人头蛇身的怪物,原来我不是人啊,原来我是人头蛇身的异物,难怪平时闻着啤酒都能醉,困扰我多年的谜团终于揭开了谜底。
现场值班领导闻声而来,面对此时此刻的我,“砰”的一声,随身携带的对讲机滑落在地,身经百战,有过无数次各类应急演练经验的领导,此时此刻也束手无策。
我慢慢蠕动着蛇身,硕大又圆滚滚的身子显得有些笨拙,艰难地爬到安检现场后方空旷的地方。
此时的候机楼乱作一团,小孩妇女们见我怪异的模样,吓得嗷嗷大哭,男人们在一旁试图安慰她们,让她们不要害怕,其实他们也很害怕,只是佯装镇定。
我望着昔日谈笑风生而此刻吓得魂飞魄散的同事,点点头,吐吐舌,示意她们不要害怕。
值班领导见我并无伤害他人之意,迟疑了几秒,迅速捡起对讲机,向上级请示汇报。
“安检现场惊现人头蛇身的怪物,旅客人心惶惶,情绪激动,请领导指示”。
“马上启动大型动物入侵隔离区的处置预案”。上级领导在对讲机里迅速作出回应。
平时应急预案一大堆,隔三差五就要仿真演练,可那些都是针对航空危害的应急预案,大型动物入侵隔离区的应急预案是有的,但从来没演练过,候机隔离区里面连只苍蝇都见不着,怎么会有大型动物呢,机坪倒是经常有野猫野狗误入。熟知内部程序的我,对这虚张声势的应急处置并不害怕。
“你快去启动报警装置,通知机场公安”。值班领导指着一旁吓得瘫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的同事。
报警?该不会要将我当场击毙吧,平时不务正业,只会喝茶聊天的机场公安,没有什么会做不出来的,想到这蛇心为之一颤。
“大家镇定,不要害怕,机场公安、消防马上就到”。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波总在安抚旅客。
“报告,担架队集结完毕,请指示”。
“报告,120医疗救护车集结完毕,在高架桥待命,请指示”。
“报告,消防集结完毕,请指示”。
.......
各单位听闻此事陆陆续续赶到。
“各位旅客请放心,她不会伤害大家,请相信我们能处理好这件事......”在波总的号召下,其他人也壮着胆子,强掩心中的恐惧,极力安抚旅客,但声音小的没人听得见。
“波总,给,钢叉”。
自从去年昆明火车站发生恐怖分子砍杀事件,全国各地机场便配备了钢叉等一系列的防范工具。
我抬头一看,是我们部门的一个小领导正手拿两根钢叉,呵,平时只会对领导溜须拍马,对员工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的小人。
看着各部门领导都赶到了,旅客也不那么害怕了,这时候就想出风头了,刚刚哪去了。
反正你平时也不怎么待见我,好几次还给我穿小鞋,正好借这次吓吓他,灭灭他威风。我瞪圆双眼,怒视着他,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毒液朝他喷溅,蛇身向他移动。果然,他两腿一软,吓得跟孙子一样瘫坐在地上,不敢再嚣张......
“开箱啊,发什么愣啊”。同事轻声提醒我。
“麻烦动作快点,我马上要登机了......”其他旅客也在催促着我。
“哦,不好意思”。我恍过神。
“先生,不好意思,雄黄粉属于有毒物质,禁止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