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六,一大早,兰瑞的电话就此起彼伏,看样子今天不值班去加班也是在所难免了。我说你是完美地把认真负责和多管闲事混为一谈了。他无奈地笑笑,“有什么办法啊,能怎么办呢!”
他上班后,我开启了家庭主妇生活模式。
先把衣服放进洗衣机,这几天来气温忽高忽低,穿的衣服也是薄的厚的长的短的,有的只穿了半天,算了,归类塞进洗衣机里,洗洗更干净,这样才能放心地把下周不穿的衣服收回衣柜里。
接着,我又开始洗碗,扫地,拖地,擦桌子,给花浇水。然后拿出药棉蘸着兑过水的啤酒,仔细地擦拭君子兰的叶片。
这些君子兰是儿子上初一时买回来的。小小的人儿,刚刚学了点生物知识,就拉着我来到花卉市场,亲自挑选了这两颗根毛多,根系发达,叶片宽厚的君子兰。
由于缺少养花经验,这君子兰迟迟不肯开花,空长了一层层宽大的叶片,饱满而新绿,清新而精神抖擞,颇有谦谦君子之风。
一直到七年后,儿子高考那年冬天,我们在一中周边租房子住,很久不回家来。有一个周六,我回家来取衣服,一到阳台,赫然看见,两颗君子兰比美选秀似的昂立着喇叭状的橙红色花朵,在午后的淡淡阳光中从从容容地尽享生命的静美。
这君子兰开得正是时候,温柔了时光,惊艳了岁月。那一年,儿子高考也考得令人满意的成绩,去了想去的大学。
十二年了,君子兰长情地相伴着我们。它没有特别浓郁的芬芳,但它花形文雅俊秀,花叶刚柔相济,又和儿子有了那么多的渊源,每每想起,便觉花的世界何尝不是人的世界,岁月风尘里深情凝望,简单清浅中真切相守。
寂静的时空,孤独的人,只有微信读书里那个扁平的声音在空气中流淌,那是我正在听严歌苓的小说《霜降》。这堪比当代《红楼梦》的小说,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生动立体,但朗读的太一般了,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囫囵吞枣似的叽叽咕咕,冷若寒霜。
这时,门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我以为是哪位邻居忘了带钥匙,拿起话筒问 :“哪位?”
楼下一女声:请问你是这家业主吗?
是啊!我忙回答。
不是业主我怎么能住这里,难道我是小偷?
接着,那女声再次响起:我是jiwei的。
啥?找我干嘛!我心里突然一阵慌乱。脑子里迅速复盘这些年来的自己,爱dang爱祖国爱教育事业,没有辅导班,谁去辅导语文呢?没有乱收费,哪有机会?没有体罚学生,和我的那些小朋友们相亲相爱,友好相处。
难道是兰瑞?光看着他整天忙忙碌碌,加班加点,每天谈的都是几亿几十亿的大投资,全然忘记了自己工资卡上每月只有几千块的进账。
要不就是按错门铃了?听说楼上的那位书记前段时间受个处分,会不会是找他们的?
一边想着,一边开了门,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女胖男瘦)。
那女的四十岁上下,简单的运动套装,面上挂着笑,说“打扰了,我们有个调查,请问您对市委市政府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我说,挺好的!挺满意的!
一来我这人当老师多年,心思单纯,总是以欣赏的眼光看人,总是体谅别人的辛苦和难处。尤其这次疫情,更让我们看到政府执行力的强大,感恩国家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意见?
二来,我也有点小私心,如果大家都提各部门监管不力的意见,政府肯定会严加整顿,那样,我家兰瑞是不是要加更多的班,以后可能要卷了铺盖卷去以单位为家了呢!
真的要说意见,我还真想对这二位来访者说,能不能一下子把话说完少让人去费心思猜疑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正不怕影子歪,心中坦荡无私,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何况我们这两个小老师小公务员,想变坏都没有机会呢!
只愿生命的每一天都是平平淡淡,花香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