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临近日落,宋节点起二百护卫,分两队前后开出汝阳王府。倚天队在前,青罡队在后,贴身卫队环伺左右,前呼后拥,煞有气势。
王府去山神庙三十里地,途中会经过汝河,汝河宽二十余丈,河面豁宽,水流较缓;河上建汝河桥,北岸为平地旷野,南岸则是一片松林,松高林密,常有凶猛野猪出没,人唤野猪林。
我跟六策子带着丐帮十来个弟兄,就在野猪林里埋伏。临出发前六策子问我:
“大侠!确定就带这点人就成么?宋节估计得带个百八十号人马!”
“怕什么,不还有名剑呢么?”我说。
“闹哪?名剑在汝阳一共才十几个人,还不抵我这人多呢?”六策子直呲牙。
“没事儿,还有我呢!啊哈哈哈哈哈!”终于等到这一句了,我得意的狂笑道。
“瞧给你厉害的,神功大侠,那可都指望你了,你要是吹大牛逼,我丐帮汝阳分舵可是得又完球一次啊!”
我们过了晌午就到了,先把桥头南岸布置了一下,挖了几个陷阱,布了几根强弩,弄了几个大炸雷,又用大树枝编了三个大圆球,倒了油,到时候只一点火就推出去。
机关布置完,坐下一歇,我方才觉得肚子饿,正想寻么点吃的,却见六策子带人扛了两头野猪回来,呲着牙冲我一乐:
“饿了吧?咱们这叫就地取材,靠猪吃猪!快来搭把手!”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野猪收拾干净,架起火,不一会便烤的滋滋冒油,香气直通遍五脏六腑;撒点儿盐巴孜然辣椒面儿,也不嫌烫手的撕下来就边烤边吃,直给六策子吃的满嘴流油。
吃完烤猪时候还早,留几个放哨的,其余人睡觉。于是几个叫花子在林子东倒西歪的躺了一片,也是有几分写意。
眼瞅就日落了,远远的,我隐约瞧见河对岸开过来一路士兵,便推了六策子一把。只见那士兵三人一排,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身上都是银盔铁甲穿戴齐整;领头的头戴亮银盔,身披白袍,手持一条长枪,徐徐来到汝河桥边站定,正是汝阳王府倚天队的头领白飞李。
只见白飞李站在河对岸,远远的往这望了望就转回去了。六策子不禁有点急,小声问道:
“他怎么回去了?不会是咱们被发现了吧?”
我说:“应该不会,发现咱们他应该带着人一起走,这他一个人转回去,估计是汇报去了。”
原来白飞李见河对岸草深林密,心里打鼓,怕中了埋伏白白折损,便停下想先跟宋节请个话儿。结果他跑到宋节那刚说完,还没等宋节回话,便被关不阿先嗤了一鼻子。
“光天化日,白指挥莫不是连个树林子也害怕?这也太草木皆兵了吧!”关不阿斜眼看着白飞李道。
这白飞李和关不阿向来有隙,原理也很简单,白飞李是正儿八经从现役军队精挑细选出来的,身份手段都有官方认可;而关不阿却是个草莽绿林,虽说有两下子,但是王府守卫森严,到底他的武功有多高强,谁也没机会见识过。平日里两队护卫互相谁也瞧不上谁,白飞李看不上关不阿一身本事都在嘴上,绿林这边也嫌官军那哼哼唧唧徒有虚名。
但是宋节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的时候,都不方便带着白飞李这一脉官军,反而是关不阿这些歪门出身的绿林,搞起事来轻车熟路。一来二去,关不阿跟宋节的关系就更私密些。
这样一来,白飞李就不爽了,心想我堂堂官军护卫,却一直被排除在王爷核心圈子以外,常常就只干些鸣锣开道的活计,真正要办心腹事儿的时候,王爷都找这帮江湖骗子。就像这次出门,他身为指挥只能带着一帮官军精英在前面开路,王爷身边却留的是关不阿这些个货色簇拥着,左是气不过。正愁没地儿发泄,想不到关不阿却主动送上门来。
白飞李瞪了眼关不阿,道:“我道是何人在此聒噪,原来却是躲在王爷身边缩头承荫的关头领。”
“你——”关不阿正要发作,被宋节止住。
宋节道:“咱们人多势众,料也没什么贼人敢来自讨没趣,白指挥自管前进罢,我们且在这与你压阵,等你们都过了河,我们再上桥。”
看来王爷并没有领会白指挥的意思,以为白指挥是为了他的安危,其实他是怕折了走在前面开路的自己。
当然也有可能王爷是假装没明白,故意给白指挥留了个卖好的台阶,谁知道呢,领导说话,岂是下面人能乱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