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3.
阿玛兰妲·乌尔苏拉自己没有察觉,她的归来给外甥奥雷里亚诺的生活带来了根本变化。
自从何塞·阿尔卡蒂奥死后,奥雷里亚诺一直靠变卖家里的餐具、烛台等生活,常常落得囊空如洗的地步。
镇上除了一个年迈的黑人还记得布恩迪亚家族,没有人认识他。黑人家里的曾孙女是一个高大的姑娘,靠夜间卖身糊口。奥雷里亚诺并没有和她睡觉,在姨妈回来之前他未谙男女情事。
然而当姨妈回来那一刻给了他一个令人窒息的拥抱时,他深藏的情欲仿佛被激活。他强压痛苦更加投入地研究羊皮卷,尽量避免她散发的令他夜夜饱受荼毒的气息。
奥雷里亚诺和黑人姑娘成了情人。他向她倾诉了自己对阿玛兰妲·乌尔苏拉的相思。
一日奥雷里亚诺在小镇上智者的店里遇见了四个年轻人,他们正在激烈地争论中世纪是如何杀灭蟑螂的。于是他开始了一场旁征博引的论述,赢得一段深厚的友谊的开始。从此每天下午他们一起聚会聊天讨论。
奥雷里亚诺与四位朋友同样亲密友好,但他还是与加夫列尔走得更近些。他终于有机会认识外面的世界了,以前由于外祖母费尔南达的悭吝他几乎与世隔绝。因此他曾一度中断了对羊皮卷的研究。
后来收到智者的鼓舞,他重新回到了梅尔基亚德斯的房间,决心继续努力揭开最后的秘密。
一天,阿玛兰妲·乌尔苏拉孤单寂寥,走进了他的房间。在两人谈话时,奥雷里亚诺内心慌乱努力克制。
她从未想过奥雷里亚诺会对她有了亲情之外的情愫。他贪婪和狂热的样子令她赶到一阵阵寒意。她神情不安地拒绝了他的激情。
他走在街上,一个老妪认出了他。她就是庇拉尔·特儿内拉,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岁了。奥雷里亚诺忧郁的神情,永远的孤独印记让她想起了遥远时光里的上校。
奥雷里亚诺前来纸牌算命,请求给予他爱情。他并不知道这位老妪就是他的高祖母。她端坐在那里追忆过往,讲述这个家族的伟业和不幸和马孔多已经消逝的辉煌。
被阿玛兰妲·乌尔苏拉拒绝后的奥雷里亚诺想要解开心结,一吐为快,结果扑在老妪怀里热泪滚滚尽情宣泄。她等着他哭完,他还没说出缘由就已认出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哀恸。
她安慰道:孩子,现在告诉我她是谁。
奥雷里亚诺说罢,庇拉尔发出一阵深沉的笑声,古老而豁达,随后喃喃自语。对她来说布恩迪亚家族的男人心里没有看不穿的秘密。这个家族的历史不过是一系列无可改变的重复。
她微笑着说:不用担心,无论她现在在哪儿,她都在等你。一天傍晚,他征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