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余晖从落地窗大把大把的撒进来,明晃晃的耀眼,整个房间渡一层金黄,白色的墙壁马上喜悦起来,有一种喧闹的宁静。
还沉浸在这个明媚南方初冬的午后,简单并且美好,内心的快乐映射在脸上,从皮肤里溢出欢喜来。
从我的小房间幽幽的望出来,崇山峻岭,山尖一层比一层高,像浪花一浪滚着一浪,远远的打出去,没边没际。山下有甘泉水,我也学会了农家的老婆婆们,打着甘冽的山泉水,回来给自己烹茶喝,看茶香气雾气升腾,而此时此刻,房间里正淡淡飘荡着梅艳芳的“女人花”……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声音哀怨而生动,透着温婉宁静,让人不仅动容,不小心就触动了哪一丝心弦,带着心穿越了时间,穿回去遥远的从前。
已经忘了多少年不穿一件时装了,还忘了多少年连眼线都不会化了,而多少年以前,我也是在北京国贸这样的商圈,精英聚集地混过的,也曾经踩着高跟鞋穿着礼服喝着红酒的,记得那个时候的男人沧桑沉默,女人妖娆凉薄。
眼下的自己,谢了妆,谢了铅华,“宝髻松松挽就”,过起来“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的生活。
慵懒懒窝在被窝里,摇椅里,发发呆真好。特别喜欢克莱尔.麦克福尔的《摆渡人》里的最后,迪伦和崔斯坦一起经历了生死穿越之后再次见面的千言万语只化成淡淡的那一句
“嗨!原来你在这里。”
我在这里,在山林里,想了期待了多久的“采菊东篱下”的日子,就这样轻轻松松过起来了。终于可以慢下来,不争不抢,爬爬山,溜遛狗,听听音乐,写写字,教练瑜伽,和一两个聊的来的好友就依偎在一起干坐着,微笑着,彼此不说话。
斜风细雨时,撑把江南的油纸伞荡荡西湖,风和日丽时就带着两个毛孩子去爬山,专爬野山。去享受阳光从头顶扑簌簌落下的感觉,看整座山上铺着毯子一样厚厚的落叶。青石台阶,一阶一阶的迈上去,四面八方的枝枝桠桠向着天空伸展,雀儿的欢唱,不知名的鸟喳喳的叫,似好客的山林的主人打着招呼,不知哪里跑来一两只松鼠,窸窸窣窣的敏捷的绕道树枝上打着秋千,突然一只长尾巴的喜鹊“哗……”一声从头顶掠过去,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闭着眼睛,心里都是笑出了声的,整个人,踏实勇敢,觉得自己也成了大自然的一个部分。
最近的日子,居然越来越野了。翻一座山是不够的,还要在走上十几里的路,穿过大小山寨,去茶花园逛一逛。
茶山美极了,幽静的好似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一样,在一个不起眼的山坳里,绿茵茵的想不起来尘世间的生活,一年四季长绿如新,蓬勃又生机盎然的过活着。
村寨宁静安然,路客也似乎被熏陶的恬淡起来,回归本心的文静内敛,各个带着大自然的光环,在自己的生命里,轻悄悄的走路,微笑着点头,没有丝毫的喧哗,楼宇都是三层四层的农户小家,家家户户干净整洁,油泼路曲折延绵,青苔小路上不时的窜出来一两只嬉戏打闹的看家狗,见人也并不害怕,高兴时旺旺两句,不高兴时就自顾自的玩耍,多是民宿,家家户户笑脸相迎,小孩子撵在身后笑嘻嘻的奔跑,怯怯的喊一声:“阿姨,你好……”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生活了吧?
呆在这个地方,特别容易想起来杨绛先生翻译英国诗人蓝德的那首:
“我和谁都不争,
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大自然,
其次就是艺术;
我双手烤着,
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准备走了。”
………………
………………
生活,我来了。
------------- 王芊骅 . 今朝风日好 ,或恐有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