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还被包裹在黑暗之中，寂静、辽阔、深远。
黎明的第一缕光划过地平线，像是要把一切黑暗扫走。
上帝只会给他能看得到的地方带去光明和温暖，城市的角落仍如湿地里的沼泽，是美好外表下的黑暗。
一、
“叮铃铃——”
“啪！”
林鹤抬手按下闹钟开关，世界回归平静，正打算再睡一会，母亲大人那震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愈来愈大。
“砰”——
“林鹤！起床了！多大个人了还睡！快点穿衣服！要迟到了！”
“嘶啦——”刺眼的阳光撕拉着林鹤的双眼，强迫他睁开眼睛。
啧，万恶之源。林鹤眯着眼，撑着身子慢吞吞地下床，穿衣。母亲的唠叨声仍不绝于耳，聒噪得令林鹤头脑发胀，临爆的怒气却在拿书包时往窗外一瞥，落入冰凉而平静的湖水，化作一团白色烟雾，随即消散。
苏一一第一次在楼道口等他。
林鹤飞快地洗漱、穿鞋，将餐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拿起两个包子，跑出家门，空气中只留下他的回声：“我去学校了！”
林鹤冲下楼，在看到苏一一瘦小的身影时加快了步伐，一跃而下，苏一一感到一记重击，头顶上响起欢快的声音：“嘿！早上好！”
苏一一愣了愣，抬起头，微微一笑：“早上好。”
初春的西南小镇已经回暖，路旁的紫荆长出了嫩叶，和煦的微风拂过水面，拂过脸庞，让人心静。
林鹤边走边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两个包子，递了一个给苏一一，自己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后开始抱怨刚才母亲的“恶行”，苏一一只静静地听，不说话，没有表情。
风大了些，路面那些零零散散的光斑想要脱开这束缚般晃动。
林鹤的抱怨就结束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苏一一，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一一？”他放柔了声音，苏一一却只是静静地往前走。
“一一？”他提高了音量。
“一一！”他拍了拍她的肩。
苏一一猛的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林鹤注意到了她嘴角的一小块青紫，他皱了皱眉，抬手掀了掀她的刘海，额头肿起了一个大包，红得发紫，大巴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有一条血痕，延伸进乌黑浓密的头发。
“又挨打了？”林鹤放下手，暗骂自己的粗心。
“嗯，”苏一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淡淡地笑了，“家常便饭了。”
林鹤打开包翻找拿出常备的药酒，用手沾取，轻柔地一点一点地覆在苏一一的伤口上，手上的动作像做惯的事再做一遍般熟稔。
“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去更远的没有痛苦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