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故乡》有感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故乡》读过好多遍了,即便没能理出好的头绪,可给我留下的感受愈发深刻。正如书友言,初读不识鲁迅意,再读已是书中人,你我皆闰土。

从《祝福》中的祥林嫂,孔乙己,阿Q,再到《故乡》中的闰土、杨二嫂…鲁迅笔下的人物是那样活灵活现,穿越时代的阻隔,依旧历久弥新,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其它人物后期在做探讨,今天主要来聊一聊《故乡》这本书,闰土这个人。

1919年12月,鲁迅最后一次回故乡绍兴接他的母亲等人来北京居住。在故乡居住了约莫一个月后,再也没回绍兴了。

那会儿,社会上是什么情况呢?

20世纪初的中国,正处在被列强欺凌、政局动荡、社会落后等多重困境之中。在此背景下,鲁迅深受新思潮启发,将目光投向民间文化与社会底层。

《故乡》也就是鲁迅循着这次回乡经历,于1921年创作的作品,呈现的是辛亥革命后十年间中国农村的社会现实问题。

回故乡(忆闰土)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两千余里,别了二十年的故乡。

这是开篇第一句,点名了当时恶劣的环境,冒了严寒也要回家。

明确了空间距离,相隔如此遥远,更要回家。

从时间维度来看,当初一别就是二十余年,对故乡的记忆怕是模糊了吧,更能够凸显作者回乡的迫切。不禁让人产生疑惑,故乡为何对鲁迅有这般的吸引力呢?

仅仅是为了见着母亲吗?是,不全是,毕竟是来接母亲的,而非来告别的。除此之外,故乡对于鲁迅而言,总有一些带不走的回忆,也就让人异常思念吧。

接着往下读,我们来看看这句: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

故乡真的比其它的荒村好的多吗?

我想,不尽如此,可从故乡的表象看去,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一方面,故乡还是停滞在鲁迅二十年前的记忆中,虽没有变化,可留下了时间的烙印,自是萧索的,破败的。

另一方面,故乡其实进步了,只是它进步的速度远小于外部世界变化的速度,这种微小的改变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承载故乡记忆的实物似乎没有太多让鲁迅可留恋的,那鲁迅记忆中故乡的美好来自于哪里呢?

紧接着,我们就可以知道了。

我这次是专为了别他而来的。

他是谁呢?竟会如此的重要,甚至汇集了鲁迅对于家乡所有的美好回忆。

通过后文可知,他是迅哥儿时的玩伴,能够引起迅哥好奇心,释放童心的哥们,他就是闰土。

他带着迅哥在雪地里捕鸟,在瓜田里刺猹,在海边捡贝壳…这些都温存了鲁迅儿时在故乡的美好回忆,美丽故乡的轮廓似乎清晰起来了,实际情况如何呢?

在故乡(见闰土)

“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母亲说。“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我已经将你到家的大约日期通知他,他也许就要来了。”

鲁迅这次回来,并不久呆,除了接母亲等人回北京,而后就是与亲戚本家一一道别,而闰土显然具有特别的位置。

回乡了三四天,终于在一日天气很冷的午后,闰土来了。相遇时,一看便知是闰土,可他又不是记忆般的模样了。

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还添了许多皱纹;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撇开这些变化,鲁迅依旧是兴奋的,可内心升腾起来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有一股隐隐的不安。于是,这一幕还是来了。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地叫道:“老爷!……”

这一句“老爷”,鲁迅显然被整破防了,他们间温存的美好已然回不去了,已经有一层可悲的厚障壁隔开了他们。

时隔二十年,显然人事变迁,隔膜产生了。闰土何以变成了这样?

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多重的压榨,闰土已然成了一个木偶人了,正如这句:

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

底层小人物在封建制度的剥削下,连生存最基本的尊严也被剥夺了,即便如此,他们又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正是鲁迅先生此时最深刻的感受。

离故乡(别闰土)

我们的船向前走,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都装成了深黛颜色,连着退向船后梢去。

时间到了,鲁迅也该启程了。乘船远去,老屋愈来愈远,故乡逐渐模糊,可迅哥却不再感到怎样的留念。

儿时温存的美好蒙上了面纱,再也回不去了。虽然如此,宏儿和水生燃起了迅哥的一丝希望。正如鲁迅期望的,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历的。

整篇文章到这儿似乎可以完结了,鲁迅的冷峻和尖刻在面对故乡时,好似也柔软了起来。可他是鲁迅啊,他从不会给出明确的未来愿景,世界本就是荒诞不经的,谁也无法预知未来。

画大饼的事,谁都可以做,惟独迅哥是个例外。是的,一想到希望,他忽然又害怕起来了。此刻的鲁迅是犹豫的、怀疑的,但也是无比真实的。

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如何破局,寻觅绝境中的一丝希望,还得靠当下的每一个人,由你,由我,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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