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之问棘也是已。
汤问棘曰:“上下四方有极乎?”
棘曰:“无极之外,复无极也。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yan)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大小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zheng)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未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国学四库》译文:
商朝汤王和棘也有类似的对话。汤问棘说:“天地四方有极限吗?”棘说“无极之外,还是无极。不毛之地的北方,有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是天然形成的大池。那里有一种大鱼,宽度有几千里,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又有一种鸟,名字叫做‘鹏’,他的背部像泰山,翅膀像天边的云彩,乘着旋风直上九万里的高空,向上穿过云气,依靠青天,然后打算向南方飞,去南海。生活在小池泽中的雀鸟嘲笑鹏说,‘它要到哪儿去呢?我腾跃而上,不过几丈高就落下来,在蓬蒿之中飞来飞去,也算是飞的极致了。它究竟要飞到哪里去呢?’”这就是小与大的区别。
因此,有的人才智能够胜任一方的职守,行为合乎一乡的风俗,品德投合国君的心意而得到一国的信任,他们往往自视甚高,也就像小雀鸟一样。对于这种人,宋容子禁不住耻笑他们。对宋荣子来说,即使全世界都称赞他,也不会感到激励;即使全世界都非议他,也不因此感到沮丧。能够认定内我和外物的分际,辨别光荣和屈辱的界限,也就是这样了吧。他从不积极追求功名利禄,即使如此,他也还有未曾树立的品德。列子乘风而行,飘飘然十分轻松,过了十五天又返回。他从不积极于求福而祈祷,与道合一,达到永恒不变的虚静境界,不受“六气”变化的影响,逍遥于无穷的境界,他还需要依赖什么呢!所以说在精神上与道合一的人,能完全忘却自我的形骸,神人不称功,圣人不求名。
我之理解:
宋荣子是战国时期的宋国人,著名哲学家,宋尹学派的创始人和代表人物,他继承了老子的思想,主张“崇俭”、“非斗”,提倡“接万物以别宥为始”,提出“情欲寡”、“见侮不辱”。
列子,战国前期郑国人,先秦天下十豪之一,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教育家。他是介于老子与庄子之间道家学派承前启后的重要人物,主张清静无为。
《列子御风》是一首古琴曲,南宋著名琴家毛敏仲所作。列子通过保持内心的平静和冷静,成功地感知和驾驭了风,也就是通过内在的平衡超越物质束缚,这表明内在的平衡和宁静是应对各种挑战的关键。
什么是大,什么是小?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是有用,什么是无用?
什么是成功,什么又是失败?
什么是幸福,什么又是灾祸?
一切事物都是相对的,我们永远处于自我认知的限制之中。而或许我们是那只大鹏,又或许是那只雀鸟,又或许只是一滴水,一阵风。
人类的出现就是偶然,别把自己太当成一回事。
那些外界的人和事,让我们愤怒、痛苦、迷惑和软弱,而这些情绪何尝不是自己弱点的折射。情绪背后真正的原因,是我们还忍受不了诬蔑、背叛、欺骗和轻视,还需要这个世界或者他人的认可。
但是,每个个体的出现,又弥足珍贵。每个个体就可以自成一体,圆融欢喜。我们有呼吸,有感知,有心动,能看日出,闻花香,读书写字,品尝美食,想来又无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