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以静以不言而寿,人一生都在说话。静下来想一想,我们是否可以向大树学习点什么呢。
校园,有那么几棵大树,几十棵大树,参天耸立,风雨兼程,荫蔽着校园的每一处风物和莘莘学子。那么,我是否可以这么说,这样的校园,一定不会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反而会在时光的轮转中,瞬间就能把沉淀已久的记忆,和传说着的故事,一一讲述,并生发出新的活气。
譬如,我曾就读六年的“桐庐县分水中学”,沿着几十级台阶上去,就见那些古木,那些或许伴读过唐代状元施东斋的参天大树。就说四合院至教学楼间的那棵老槐,树形庞大,遮天蔽日,蔚为壮观,不同凡响。它的枝干如同无数巨蟒纠缠盘绕,四处爬伸,似前呼后拥的王者,吸天地风云之灵气,使人望之而心生敬仰之情。
又譬如,当地人称之为“美院”,建校于1958年的“桐庐县毕浦中学”。那些年,那些校门边、围墙脚、操场上的大梧桐,后山一大片的老松,教师宿舍四周齐整的水杉,教学楼前的柚子树和桂花树,操场下的几十棵银杏,还有长青玉兰……
多少个青春记忆,就落在大树上,附在叶片里,停留在某个孤寂的角落。
那么,你是否愿意,以谦卑与善意,走进毕浦中学,那些大树和我们的生活。
走进高阔的校门,往左,就见四棵水杉,静静地伫立着,足有五层楼高。初冬的午后,你看,零落的枫叶红,与渐次光秃的枝干,愈发显出它的苍劲挺拔。它们舒展着岁月的轮廓,苍老在斑驳的唏嘘里。
第三棵,稍显低矮,也有三层楼那么高,但似乎被大雪削去了顶,枝干叶乱舞于空中,也足见其英气。
从食堂走出来的少年,偶尔会抚摸树干,抬头仰望它们,“哇,哇”,忍不住地惊叹,这不就是历史与现实的交响吗?
周边的几十棵玉兰,大小不一,或独立寒秋,或穿插于大树之间,枝叶由翠而黄,也有不小年岁了。
而零散的桂花树,亦历经了几番风雨,几度惹得众人芳香醺醉呢。
文化礼堂通往求真大道的小道上,有一棵老槐,似虎卧龙盘,让人不由得生出某种敬畏~~学生流水一般,被船渡着,而它们依然在这里,静静地,拥抱天空,尽得天地风云之气。一脉树根裸露在泥地,几十米远。枝干曲折交错,一支舒展至竹林间,另一支则张牙舞爪般伸向球场,枝叶触手可及。连木架回廊都不得不避让开了它。而因此,新建的仿古回廊又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种互相映衬,在这里是常见的特质。
往球场拾级而上,是长长的上坡路,一直通向男生宿舍,两排水杉,掩映其中,尽显古木森森之幽静。灯影婆娑,男生夜读归来,过教师宿舍后杉林,转到此处,很少出声,暗夜里,平添了几分静谧与雅意。
后山的松林,居高临下,与围墙外的毗邻而成气候。它们本来就用不着人养,在大自然中活得风声水起,姿态高远,悠闲自得。
暖黄占据树梢,等风归去。银杏是秋后校园真正的主角,也最为风光。往操场台阶下,石坎之外,或校大门右拐,往操场方向,就是银杏大道。
“似孤傲的黄蝴蝶,轻灵地曼舞着,连风儿,也不忍轻狂。”
“突然,一片叶儿飘落我的肩上,我顺手接下,仿佛触碰着的是生命,我把它拥在掌心,然后它会夹在我的书页中。”
“柚稚文学社”的孩子们,也仿佛有了魔力,笔端处,一些清新鲜活的词句跳跃了出来。
大课间活动,师生们都愿意,往这边去操场。走一走,多看一眼,也是美美的,不是吗?阳光映照着,疏影婆娑,风裹着叶儿,人踏在上面,也暖暖的。
是否,你也感受到了几分浪漫气息。
而我最不忍直视的,是行政楼前的那棵石榴树,那么多人惦念的一棵树。枝桠被压得劈折了,裸露着白生生的内质,如人的白骨被折断的模样,一样地惊心动魄。树无声,可是你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它骨折的疼痛。
其实树活得比人悠闲,不担心生计与死活,整个在风里雨里溜达,调情撒欢。在这里,做一棵大树,恰如名与形,皆是天地间一微尘,在人身边活下来,都是一番境界。
一棵大树,那就是一位老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就是智慧、高贵和伟大。我愿意,一直对大树,保持一份谦卑与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