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摆吞食着最后一粒银币 黑暗在窗玻璃上 浇筑浮雕
所有表盘都开始逆流 雨滴悬在半空 成为细小而明亮的锚点
电梯井长出根须 向下延伸 穿过大理石冻结的脉管
有人用火柴丈量走廊 一粒火种 缓缓蛀食着木质的时空
收音机吐出模糊的独白 电流穿过沙发 长出绒状的寂静
书架上的典籍正自我修订 文字脱落鳞片 在地毯游成银鲤
冰锥在屋檐折断天平 碎银洒落时 夜鸟衔走了所有标点
钟楼垂下它的指针 像放下绳梯 等待某个永不来临的攀登者
墨水在信纸上蔓延成 一片没有岸的湖泊 钢笔斜插着 如黑天鹅收拢的翅膀
电梯在十六楼停下 门开时 月光卷曲成一张过期车票
而所有未说出的言语 逐渐凝成霜纹 爬上熟食者的眼睑
此刻子夜匀速增殖 每个梦境都是漏网的星 穿过百叶窗 铁鳍划开温热的黑暗
直到窗棂开始渗露微光 所有暗处涨潮 将暗影一件件 归还给苏醒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