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三朝武臣巨擘岳钟琪冤狱及纪成斌之死轶闻

作者:史遇春

关于其人,先从《清史稿·岳钟琪传》中对他的评价说起:

“钟琪沈毅多智略,御士卒严,而与同甘苦,人乐为用。世宗屡奖其忠诚,遂命专征。终清世,汉大臣拜大将军,满洲士卒隶麾下受节制,钟琪一人而已。既废复起,大金川之役,傅恆倚以成功。高宗御制怀旧诗,列五功臣中,称为‘三朝武臣巨擘’云。”

从著史者的评价中可以看出:

第一,满清一代,自始至终,对于汉臣的猜忌与防备从来就没有松懈过。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岳钟琪仍然能够成为唯一一位被授大将军、满洲士卒隶属麾下受其节制的汉臣。

第二,清高宗隆帝怀旧【据载,为乾隆四十四年(公元1779)】,曾有御制诗,分别对五功臣、五阁臣、五督臣、五词臣进行了追忆与怀念。五功臣中,最后一位就是岳钟琪(其余四位,分别是兆惠、阿里衮、明瑞、舒赫德,一看名字,就知道不是汉臣。)

第三,御制五功臣诗中,在怀念岳钟琪时,乾隆帝开篇便说:“三朝师武臣,钟琪为巨擘。”就因为此二句,所以,在对岳钟琪的评价中,常常以“三朝武臣巨擘”来做论定。也就是说,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武臣之中,岳钟琪可以算得上是“巨擘”了。想一想,这三朝有武臣多少人?岳钟琪能在众多武臣之中,被乾隆帝誉为“巨擘”,其军事才能,当极为杰出。

就是因为杰出的军事才能,战时被拥为重任之臣,战后便成为猜忌对象。这似乎就是历史的通例,也几乎是所有权力掌握者的一贯作风和心态。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那就先简单介绍一下岳钟琪的生平吧!

岳锺琪(公元1686年~公元1754年),字东美,号容斋,四川成都人,原籍凉州庄浪(今甘肃临洮),四川提督岳升龙之子。

清圣祖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授游击。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准噶尔部入扰,率兵入川。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夺桥渡江,直抵拉萨。

清世宗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以参赞大臣随年羹尧征青海和硕特部首领罗卜藏丹津,出归德堡(今青海贵德),断敌退路。次年正月,授奋威将军;二月,袭破罗卜藏丹津大营,青海平。三年(公元1725年),授川陕总督,加兵部尚书衔。七年(公元1729年),为宁远大将军,率师出西路,会北路靖远大将军傅尔丹备攻准噶尔部游牧地伊犁。十年(公元1732年)十月,以“误国负恩”等罪被夺官拘禁。

乾隆十三年(公元1748年)三月,以总兵启用,复授四川提督。参与大、小金川之战,献南北夹击、直捣中坚之策,被经略傅恒采纳,并以13骑入勒乌围(今四川金川东)大营,劝大金川土司莎罗奔父子归降。十五年(公元1750年),西藏珠尔默特那木札勒叛乱,时年六十四岁,出兵康定,会同总督策楞,讨平叛乱。十九年(公元1754年),抱重病出征陈琨时,卒于四川资州,年六十八岁,赐祭葬,谥襄勤。

著有《姜园集》、《蛩吟集》等。

岳钟琪的生平履历,详可参见《清史稿》卷二百九十六·列传八十三《岳钟琪传》。

下面,就根据清佚名氏《名人轶事》中《岳钟琪纪成斌冤狱》一节,来说说关于岳钟琪冤狱以及纪成斌之死的轶闻。

话说,雍正八年(公元1730年)五月,清廷召岳钟琪及傅尔丹进京,主政者将授以征战方略。接到召令后,岳钟琪奏请,由提督纪成斌护大将军印。

纪成斌护印期间,准噶尔部入犯,掳走清廷的马匹、驼只万余。

状况发生之后,纪成斌并未及时将具体事件上奏清廷。

不料,这件事情随后还是被总督查郎阿举发。

于是,岳钟琪被褫夺官爵,纪成斌被处斩于军营。

事情说起来就这么简单,但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轶闻,与清史所记载的状况,稍有出入。

现在,把关于这件事情的轶闻写出来,也可以作为厘清事件真相的一个参考。

当日,岳钟琪入朝之后,纪成斌认为满人在兵士中是比较强劲有力的,所以,他就将驼马交由副参领查廪管理。纪成斌命令,查廪率领士卒万名,管理驼马的喂养放牧事宜。

不过,纪成斌看错了人,也选错了人。

查廪的生性懦弱胆怯,他根本就受不了边地的苦寒。

纪成斌将驼马交给查廪之后,查廪根本就没有亲自管理,他又把驼马交付给下属兵士。最糟糕的是,这么多的驼马,查廪只安排了五十人负责放牧。然后,他自己带着其他兵士,在山谷之间避寒,每天置酒高会、挟伎作乐。

不巧,在这种情况下,准噶尔部率众入犯,下属向查廪禀告敌情之后,查廪不以为意,还笑着对兵士们说:

“那些都是鼠盗之辈,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大家安心,他们不久就会自行散去。”

所以,这次准噶尔部入犯时,查廪按兵未动,根本就没有前去防范抵御。

等到真的听见清廷的驼马被准噶尔部掳走之后,查廪扔下士卒,自己先逃跑了。

查廪跑到总兵曹勷营垒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去请求曹勷进行援救。

曹勷的性子急躁,见查廪求救,也没有多想,就领兵前往救援了。不想,曹勷赶去,他根本就不是准噶尔部的对手。面对强敌,曹勷大败,最后,他单骑逃奔。

幸赖提督樊廷率本标兵士追击,转战七天七夜,才阻止了准噶尔的入犯。

事后,查廪请见纪成斌,汇报此次准噶尔入犯的始末,他不说自己的半点不是,而把一切都委罪于曹勷。

纪成斌当然不会偏信查廪的一面之词,对于此次事件,他早就了然于心。

在查廪汇报完之后,纪成斌笑查廪道:

“满人的英勇刚劲就是这个样子吗?”

接下来,纪成斌还准备按照军法,将查廪捆绑处斩。

还没有行刑之前,岳钟琪从京师返回。纪成斌就把此次事件向岳钟琪报告了一遍。

岳钟琪听纪成斌这么一说,他大惊道:

“您这下可闯下大祸了!说严重点,您可能要面临灭族的危险。您也知道,满人是朝廷的故有根基,庙堂之中,满人的党类很多。我们汉臣,哪里有力量和他们对抗啊?又怎么敢犯他们的怒气呢?”

然后,岳钟琪安排,马上将查廪解放开脱,并好言劝慰。

因为之前查廪将准噶尔入犯、驼马被掳走的事情,全都推在了曹勷身上,为了平息纪成斌处理查廪引发的波荡,安抚满人的情绪,最后,就让曹勷背了所有的罪责。随后,在向朝廷的上奏中,说是这次准噶尔入犯,清兵大捷。

但是,这样做,并没有解掉已经结下的怨毒。

很快,正赶上清廷派查郎阿巡察边地。

凑巧的是,查郎阿是查廪的亲戚。

然后,查廪就向查郎阿控诉岳钟琪领军过程的不法事项,同时,也控诉纪成斌掩败为功的种种行为。

据说,查郎阿原本就对岳钟琪有怨怒,正好,借着查廪的诬告之词,他就以查有实事上报清廷。

雍正帝收到查郎阿的巡察疏奏,勃然大怒。

紧接着,纪成斌在军营被就地斩决。

岳钟琪被下入大狱。

查廪做官如旧。

这一切,真是令人感叹啊!

雍正十二年(公元1734年)十月,兵部判决下来,岳钟琪被拟定“斩决”。雍正帝权衡后,念及他当年进西藏、平青海之功,改“斩决”为“斩监侯”,并处罚银七十万两。

乾隆二年(公元1737年),岳钟琪和傅尔丹同被释放,贬为庶人,回到成都。他结庐成都郊外百花潭浣花溪畔,此间,曾有《夜宿龙尾寺》,诗云:

清漏迟迟月转廊,

声喧梵呗宝凝香。

只缘未断凡尘梦,

犹作封侯梦一场。

似乎是已经对人生世事有所了悟,对功名利禄有所看破。

但是,等到乾隆帝再次启用后,岳钟琪又进入官场、领军出师,最后病死在兵中。

不知道,岳钟琪后来的复出,是不由自主的身不得已?是仍然对庙堂的迷恋情不得已?还是不得不向专制皇权低头的势不得已?

(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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