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在的人间、所站立的土地如此温柔,一直在开口说话。这些话从来就在万水千山和海海人生里。我内心因此曾经轻盈过一段。但这些年,又再次——果然——越过越沉,越来越滞重。这很正常,人生便是如此,人间便是如此。这很不易,普通的不易;生而为人,共同可知的不易。
人间在说话,一代又一代人听到了。有的人写下来,有的人说出来,有的人活出来,用文字、用语言,用神像、用草药,用自己的一生——代土地说话,变成土地的器官,变成生养我们的土地本身。
咱们的灵魂本是连着长的,然后冒出不同的绿芽,就像姜。生命中的一个人离去,便是自己魂灵的底部被掰掉一块。灵魂没有肉身,看不到具体的鲜血淋漓,但伤口是在的。灵魂的鲜血流淌着,有些被写出来,是诗;有些被唱出来,成歌;还有些,一声不吭,却也永远在那里,伤口张着,血汩汩地流着,那就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