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5年夏天的7月,定格在记忆里的,一直是那袋葡萄糖粉及阿爹劳累的叹息!再就是对生命的绝望和对人生的绝望。
那天早起,听说阿爹要去赶稼依街(乡集),我便嘱咐他给我买一袋葡萄糖粉。
当时的我,感觉自己要死了!常常命若悬丝,一口气上不来的样子。吃不下太多饭也动弹不得,总是很累很疲倦,连睁开眼晴的力气都没有。高二时阿妈带我去州医院看过两次,什么也没看出来。挂专家号,医生总是说读书太多了,不读书病就好了。总若我抽泣不已。开了维C,维B6和肌苷片维持,每天服三次,稍稍有点力气。
高考结束回到乡下,日子日复一日的无力无望中度过。每天都躺着,做不了农活,没有人关心过一句,更没人问过我内心感受。姐姐骂我懒,长大了不学做事。奶奶更看不得一个姑娘家只知道睡,说我睡成了“横隔额”,鬼知道她所说是啥。自己身体好时默默的帮父母做事,尽力去做,可怜他们劳苦。而病倒了,家里不做事最可恶的人更可恶了。太委屈时只能找阿妈诉苦,阿妈总安慰我,希望我能休养好起来。可乡下的饮食更多只能填饱肚子,营养满足不了病人需要,更不懂得营养均衡。何况,那时被乙肝病毒攻击而不知,爹妈也没钱给我看病。
好怀念运动场上的奔跑,为冠军而奋不顾身,竭尽全力的挥汗如雨的淋漓尽致!当时不止一次想过自杀,可想到父母又只能潸然泪下。我走了,解脱了,可他们怎么办?真心不忍,在他们的有生之年我去留下这个痛。可常常一边希望一觉不要再醒来,一边又希望,哪一天走在某一条山间小道,能碰上一位白发苍苍的仙翁,他伸手摸摸我的头,所有病痛便离我而去。这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体会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无奈和绝望!
对医药常识的无知,真的不知道怎么可以好起来。我只想葡萄糖粉可以给我增添一点能量,最好是能让我好起来。
可那天单程十五里的山路,最多可以牛车马车通行,而父亲凭双脚走了个来回。天快黑时回到了,疲倦的他先到水缸前用瓢舀了凉水喝下后,长长叹了口气,用很细弱的蚊叫般的声音对我说:“唉!今天又累又饿,四块五角钱给你买了葡萄糖粉就没钱吃饷午了”。
我什么也没说,可内心内疚不已!曾经想发奋读书,走出农村。可如今却成了他们的负担,还要随同我遭受邻里的冷眼!血泪之下,冷暖自知!直到2019年之前,对自己的生命都是充满担忧,不知会止于何时?!而一直以来,深深记得那包葡萄糖粉,一直深深亏欠父母,没能让他们放心,更尽不上孝道!
借助昨天刚过的感恩节,感谢我的父母,没有在很小的年龄把我嫁为人妻,还功我上了那么多年学,竭尽所能为我保存生命!
不知高岗之上的父亲,能否听到小艳寄予清风白云的思念?!冬天来了,阿爹,你清静的居所可暖?你一个人孤独吗?还是离开你这堆不孝儿女,内心更轻松了,不再愁烦心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