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可真快呀,转眼已是冬至,风吹、叶落,不日即岁末。
今年冬天,没有落进衣褶的雪,没有灌进脖颈的风,清清冷冷一如往昔,这个冬日,略显潦草,略显温柔。
初来杭州时,大学尚未毕业,对校园外的一切都显得好奇又恐惧。那年的杭州冬天,是冬天该有的模样,疾驰的寒风刮到脸上,耳朵会麻木到失去知觉;放在口袋外的手会凉凉的红红的;手机会冻到关机;对杭州不熟悉的我,那时候在武林门附近会迷路;漫天飞舞的大雪,被称为是几十年难遇。
那年冬至,我窝在出租屋内,看着窗外漫天的雪。手机铃声想起,电话那端说我的外卖到了。我挂了电话,就下楼去拿外卖,时间卡的刚刚好。但是外卖小哥说,他还没来得及打电话。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那边说抱歉,刚刚是闹着玩的。
听筒那边同样传来几声嬉笑,“我猜是学姐说的那位学长吧,不过外卖也刚好到了。”
那边笑说自己未卜先知。
那年冬天,雪下的多,户外活动就不多了。在经年累月的消磨之后,一些故事的细节就难以考证。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新年之后返杭的火车站,学长来接站,我记得当时的糗事。由于我多年独来独往的个性,我早已不习惯别人的帮助,在搬运那个巨大的行李箱上楼的时候,我认为不该假借他人之手,所以我提出由我自己来…… 是别人情感导师的我,对自己的情感管理真的是一塌糊涂。多年以后,我经常会想起那个场景,我想我的提议对于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来说,可能近乎于鄙视?或者侮辱?。
后来日日复年年的故事中,再没有那位学长的身影。
后来的冬天,也没有过那么大的雪,没有那么凛冽的风。
我一直期望有一场大雪,可以给我一个早早的在西湖边、去亲眼看一场断桥残雪的盛景的机会,去看一看纤尘不染的、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的西湖。我想裹在软软的毛衣中,掌心捧着暖暖的热可可,去看看无人时的西湖。但,再也没有过那样一场雪。
今日冬至,气候没有跟着变化,大雪气节已过半月,仍是没有落雪,杭州没有、家乡也没有,冬日的氛围感在千里的距离之隔中,被淡化如一缕过耳的清风,带着少许寒烈之气,转瞬即逝。
朋友说冬至要吃饺子的呀,那是一个仪式感,理应是一个有故事的、或有家的仪式感。
可独在异乡的时候,记挂异乡客的,不过是在匆匆上班途中,某个APP那一句冷冰冰的消息通知:“自此昼长夜短,温暖也在不远之日”;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冬至气节因此都显得寡淡无味,显得追思感怀。
我们似乎只是机械的记录着理应记住的节气和节日,而这些渐渐变成了商家的营销方案,孩子时这些节日的意义是温馨,是家人,是热情与欢乐,多年的磋磨将它们慢慢转变为各种忧愁与感怀。
我们感怀着那年今日的故事,感叹少年不知事,感叹懵懂不可追;也感叹身为人父人母的无奈与辛酸。对着杂乱纷繁的琐碎日常叹息,却不敢告知远方的亲人。我开着窗,任凛冽的风灌入衣襟,我期待寒风解我心意,愿替我携一封长信,遣至故乡亲人的梦中。
只是不必诉我沉沦,但求万事皆安。
我期望有一场大雪,可以给我一个早早的在西湖边、去亲眼看一场断桥残雪的盛景的机会,去看一看纤尘不染的、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的西湖。我想裹在软软的毛衣中,掌心捧着暖暖的热可可,去看看无人时的西湖。
然后那人自身后而来,站在我与风的中间,隔开这世间的严寒……
那样,这个冬天才不算潦草,我也可以喜爱这个潦草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