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他死死盯着工装男胸前的铜扣,那七个锐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竟和铁门内侧的刻痕形状完全吻合。
“影子定金……”女生突然喃喃出声,猛地低头看向地面。她的影子边缘那圈银灰色又宽了些,像被墨水晕开的痕迹,而西装男的影子已经开始扭曲,边缘处隐约浮现出鳞片的纹路。
工装男靠在车门上,从口袋里摸出个黄铜哨子,慢悠悠地转着:“看来你们还没搞清楚啊。这副本世界的规则,从来不是‘逃出去’,而是‘接下去’。”他指了指两人身上的鳞片和影子,“被蛇母碰过的,被林野那小子拖进过铁门的,早就成了标记好的货。”
面包车后座突然传来一阵轻响,那个袖口露着鳞片的身影动了动。女生看清了那人的侧脸,心脏骤然停跳——那分明是三天前在《血色医院》里被怪物撕碎的护士,可此刻她的脖颈处覆盖着银灰色鳞片,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上车,或者留在这里等‘清道夫’。”工装男吹了声哨子,远处的戈壁滩上传来某种生物爬行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友情提示,清道夫最爱吃没按时上车的‘逾期品’。”
西装男的小腿已经被鳞片覆盖了大半,他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往骨头里钻。他看向女生,眼神里最后一点理智正在崩塌:“……上车。”
女生浑身发抖,却突然注意到工装男脚下的影子——那影子是完整的黑色,边缘干净得像用刀裁过,没有一丝银灰色。她刚想开口,就被对方看穿了心思。
“羡慕?”工装男踹了踹地面,“等你们成了‘摆渡人’,也能有干净影子。前提是,先在《锈色戏院》活过三幕戏。”
他一把将西装男拽上车,女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踉跄着跌进后座。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沙,也隔绝了林野留在铁门后的最后一点气息。
后座的护士转过头,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和工装男一样的尖牙。她递过来两张褪色的戏票,票面上印着扭曲的蛇形标志,座位号是用银灰色墨水写的——正是她和西装男的名字。
面包车重新启动,车窗外的景象开始扭曲,戈壁滩像被揉皱的纸一样卷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生锈铁架和破败的广告牌。广告牌上贴着张褪色的海报,画着个穿戏服的人影,脸的位置是个黑洞,黑洞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双银灰色的眼睛。
“第一幕快开场了。”护士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主演讨厌迟到的观众哦。”
女生攥紧戏票,指尖被票面上的银灰色墨水灼得生疼。她看向车窗,玻璃上还残留着林野写的字,只是“利息”两个字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滴血的省略号。
而在面包车驶离的戈壁滩深处,那扇紧闭的铁门突然震动了一下。门内侧的刻痕亮起红光,像无数条小蛇在游走。门缝里,渗出一缕银灰色的雾气,雾气中,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缓缓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