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悲伤开始之前,我们没有人会知道它是怎么样的。”
我们可能做了充足的准备来迎接生命中骤然而降的灾难、死亡,然而当一切真正降临的时候除了无措、悲伤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式,要经过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的疗伤,才能重新开始,继续生活。
土耳其作家爱诗乐•沛克所著的《忧伤的时候到厨房去》里讲述的三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则借由下厨房做食物来抵抗生命中突如其来的变故。
莉莉亚从菲律宾嫁到纽约开始她几十年的美国生活,她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尽可能像一个美国人一样生活,周边人对步行上街嗤之以鼻,不习惯到后花园坐在院子里闻花香,她也就放弃了这些生活乐趣,与早已没有情感维系的丈夫继续生活在一起,丈夫得了血栓卧病的日子里,她一下子老了。单调贫乏的日子她失去了色彩,只好长时间待在厨房里为住客准备三餐,得以挨过艰难的生活,食物的慰藉帮纽约的莉莉亚在跟丈夫的捆绑与疏离的生活中找到一丝的解脱。
住在巴黎的马克和妻子曾那么的相爱,妻子井井有条地照顾着生活,和邻居亲善,他们过得幸福美满的生活被妻子突然的去世打破。失去妻子的马克,一度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连想要去死的念头也打不起精神来。直到他看到美食节目里两个男人讨论一道蔬菜的人生哲学,他开始学着做菜,丢掉带着妻子痕迹的厨具,重新置办新的工具,给自己的厨房添点生机,吃了东西,他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58岁的菲达尔照顾着总是悲观而爱吵闹的得中风的母亲,母亲实在太聒噪让她的生活从此变得一塌糊涂,围着母亲转的各种艰难的处境里她总在厨房找到了一丝慰藉,用宫廷风的精致茶杯给自己冲泡一杯高档红茶,茶的香气溢满,冲进肠胃里,暖和着她日渐消瘦的身体。在厨房里,菲达尔寻到了一小块自由之处。
厨房这一小小的方寸之地,如作者所书:“是母亲的乳房,恋人的双手,宇宙的中心。”
借由舒芙蕾来隐喻人生,脆弱却美味,充满挑战也充满失败,像是作者所说“最大的失望“。然而这就是人生的本质,我们早已经知道了终点,却还是要做垂死挣扎,当然有的人会挑战成功,最终看见彩虹,一如逐渐开始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的马克,一如与母亲最终和解的菲达尔。但更多的是失败的人,因为有太多的不可预知,一如终于下定决心想要摆脱现下艰难生活的莉莉亚,最终还是以死亡惨烈收尾。
人生和舒芙蕾一样脆弱,只有接受生命的本质,不断地接受挑战,总有机会暂时遇到完美的舒芙蕾的,就像三位主角走出困顿的生活,重新发现不完美的人生偶尔也可以像舒芙蕾般甜蜜而柔美。
《阿尔刻提斯》里有一句话:“我告诉自己,我们活着的日子很短暂,死时候的岁月很长,可是活着很美好啊。”
是啊,活着就很好,要趁着还对生活有所期待和希冀,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有些色彩起来。
一瓶胡椒粉,一棵新鲜的生菜,一件打蛋器,都变得和从前不同起来,能让自己心情愉悦。每周去几趟超市,也会因为提早写好了要买什么,成了一种生活的常态。从前总不明白,为何有人能为了做一道菜拍几张好看的照片而早起忙活大半天,了了吃几口,又得刷碗洗锅。“吃饭五分钟,拍照两小时”的调侃,他们却过得津津有味,让平淡无常的日子显得有朝气,每天都因为食物有不一样的味道。
现在才忽地羡慕起他们来,他们早已漂亮地经营自己的生活,为细心地挑选食材,为淘到一件好看的桌布而高兴摆弄半天,会给自己配置握感和颜值都很高的餐具餐盘,盛在里面的不单是美味的食物,还有想精心过好的生活。
打蛋器撞碰着碗具的声音,微波炉散发的香气,一走进厨房残留的食物味道,静心待在厨房的时间才完整的属于自己,用一杯西柚蜂蜜,安抚沉寂亦或悲伤的心。
告诉自己,悲伤终究会过去。生活崩塌之后,还需要去重建生活。
不管忧不忧伤,都要对自己好一些,到厨房去,用食物告慰自己的胃,生活需要点胡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