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樵之乐
渔樵人家近山水,
挥刀撒网醉晚归。
鸟雀伴唱鱼吹笛,
渔樵之乐复问谁?
文/舴艋一舟
前几天,在城市一角,看到很多沿湖垂钓的人,一人一竿坐半天,风起雨落亦不返。
看了半晌,十几个钓点拢共钓起来七八条一拃来长的小鱼,阵阵凉风,裹挟着细软银线纷纷垂落,滴打在湖面,荡开无数涟漪;滴打在人面,翻起两片衣领。可却没有一个钓者准备打道回府,依旧慢条斯理地穿饵、抛钩、起竿,钓胜于鱼,垂钓之乐,莫不如是吧。
我不等,雨落便回,只是放慢了脚步,有意无意地学那垂钓人的慢条斯理。大雨当小雨,小雨当晴天,最重要的是:哪都是雨中,何必急匆匆。
想起了那首熟悉的歌词:“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脑子里很多个问号,在这诺大的城里,究竟还有没有渔樵之乐啊?若没有,那孤寂的心,该如何摆渡?若还有,那喧闹的城,又如何容纳?
没有渔樵之山水,哪有渔樵之欢乐
跟朋友闲聊,他说等以后自己老了,就回老家,屋前是清澈的河,屋后是葱茏的山,步子挪得慢,日子过得也慢。
我也常憧憬:门前围个坝,淘米洗衣袜。门后几亩茶,采摘揉嫩芽。栽上几棵树,秋千木屋下。鹊喜飞枝丫,与友试新茶。
可那些渔樵之乐,得有青山绿水才算靠谱啊。在这人车川流的城,如何隐遁自己的肉身,又如何安放自己的灵魂?即便是有那么一隅僻静之所,也被观看游玩的人堵塞得水泄不通了。我总觉得,城里的人,谈谈鼎沸之声还行,谈谈渔樵之乐太难。
我们活在这熙熙攘攘的城里,就得接受城里的规矩,你入了这个“市”,也便是“入世”,就别想潇洒自如、飘然“出世”。为了站稳脚下立锥之地,都得拼出全身力气、使出浑身解数,何况想要在这陌生的、诺大的城里,活得有头有脸、有声有色和有滋有味。
古龙的“酒色财气录”说得很有几分传神:“无酒毕竟不成席,无色世上人渐稀,无财谁肯早早起,无气处处受人欺”。在这多姿多彩的城里,最不缺的就是“酒色财气”,有几人能够坐怀不乱?有几人做到格格不入?我们被丢进这池染缸里,想不被熏染一些,不去市侩一些,那不是一般人的“生活经”,是青莲,是佛陀,亦或只是还太年轻。
我细想,不该如此,肯定还有其他的生活方式,应该是我粗鄙肤浅胡说妄论。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真正的隐士,不在于眼前,而在于心底。眼前有山,并非所有人都视它为山,有人说那是“蜀道难”,有人说那是“走泥丸”,有人说那是“越山丘”。眼里没有山,可却很多人觉得眼前的“难”比山还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哲学的观点有:眼睛看到的是失真的世界。佛家的观点有: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我想说的是:言归正传,不扯闲篇。
即便在群山众水中,也未必会有渔樵之乐;哪怕是在灯红酒绿里,也未必就没渔樵之乐。我们看世界,要用心去感受,不能只用眼去扫描。
城里的人,也可以有渔樵之乐。图书馆里有,博物馆里有,咖啡店里有,家中书房里有,小区草坪上有,林园长凳上有,甚至拥挤的十字路口、苦痛的医院病床也有。
“恰同学少年”的青年毛润之,站在人流嘈杂的十字路口,朗读英语,他心里有;“我21岁那年”的病人史铁生,躺在病床苦痛的生死迷茫,看书种莲,他心里也有。
不入世,谈何出世。眼里小世界,心里大乾坤。不经历生活的苦累伤痛,一味追求出世,无疑是种对生活的逃避。活得像个人,站着才是个人;站着是个人,看着才不只是人。
如是想,城里人,仍有渔樵之乐。不过,貌似真的不太多,钓胜于鱼,有胜于无吧,如是尔尔。
(作者简介:舴艋一舟,80后,现居武汉,热爱简书,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