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陶江学会计的，只能跟你说说流程。阿尚认识很多老师，你该找他啊，或者阿尚这个北二外的高材生辅导你，那不是更合适，而且又轻松，直接辅导你高分通过。”皇甫尚依旧低头吃东西。
朱茜茜连忙摆手，“不，不，不，真的不用麻烦，我就是闲着没事儿提前问问流程，反正后面有专门老师辅导的。”
李代转向皇甫尚，“阿尚，麻烦吗？”
皇甫尚喝了口汤，拿起毛巾轻轻地擦了擦嘴，“明天我约了王教授，茜茜有兴趣可以一起来。”
朱茜茜觉得话赶话说到这里，皇甫尚当着众人不好拒绝，自己不至于没有自知之明参加皇甫尚的私人社交中，赶紧说，“不是兴趣的问题，你们聊正事，真的不用麻烦，明天我还要陪客户。那个，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等等。”
“不急。”
“我送你回去吧。”
三人异口同声，陶江话长，话音结束的最晚。皇甫尚眼光在朱茜茜和陶江二人脸上轻轻地来回看了一眼，慢慢地吃了一口饭，没有说“等等”的下文，半点起身让路的意思没有，朱茜茜如坐针毡。李代还是挂着一脸得体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朱茜茜和皇甫尚，朱茜茜觉得这目光扎眼得很，却又说不出什么，他悠悠地吃口三明治，喝口汤，忽然对着陶江说，“小陶，刚想起来学院还有点儿事，你跟我回去再看看吧，我吃好了，走吧。茜茜，我把你约的人先叫走，补偿你，那等会儿让阿尚送你回去。”后半句对着朱茜茜说，还眨了眨了眼。朱茜茜右眼皮跟着跳了好几下，心神乱得厉害，结结巴巴，“不用，不用送，我自己能回。”
陶江左手在兜里抓着两张电影票，内心挣扎得厉害，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拿出来，跟着李代回了睦容。
皇甫尚以慢到令朱茜茜难以容忍的速度继续吃饭。朱茜茜看得焦急，又不好意思开口催，扭头看着窗外，时不时有三五行人经过，有人行色匆匆，有人闲情雅致，慢慢地很奇特地进入半冥想状态，对人生的思索刚开了个头儿，“可以走了吗？”听到声音，她恍惚地回神，皇甫尚已经收拾停当，好像一直他是在等她一样。朱茜茜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懊悔于自己的恍惚疏忽。
走在窄窄的马路上，朱茜茜再次表达，可以自己回，而且这段路不远又很安全。皇甫尚提起李代的嘱托，朱茜茜内心呵呵笑了两声，你听李代的话？明亮的路灯下，没有人抬头看星星，或者说星星的光芒都被路灯的明亮给掩盖了。
“你的车还在睦容吧，你也送了我半路了，代哥那里特好交代了，回去开车回家吧，谢谢你。”朱茜茜忍受不了这该死的尴尬的沉寂，再次开口道。不等皇甫尚接话，快步紧跑几步，挥手再见。皇甫尚静静地站在原处看她走到尽头，转弯再也看不到，双手插兜，踱步缓缓走回睦容。
李代出了咖啡厅的门口，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把陶江打发回家了，陶江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也不多问，直接回家。陶姑妈和陶爸爸见他回来得早，都感到差异，追着问他怎么回得这么早，陶江路上已经想好说辞，淡定地回答，“茜茜三年多都没和家里联系过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思来想去，还是不尝试开始的好，以免有后患。免得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陶姑妈愣了一下，“她的情况都跟菲菲说过，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她赌气离家，我听着家里人也不是坏人，就说茜茜这孩子上进，憋着一口气要干出一番事业后回家，也指定是皆大欢喜，你执拗什么？听菲菲说，她接了大单，能力也在这儿呢，你怎么还嫌好道歹了呢？”陶江笑笑，只说再想想就回房间了，颓丧地坐在椅子上，掏出搓皱了的电影票，抚一遍，心里心里思量一遍，如果不是等等看看早点追求她会怎样呢？抚了一遍又一遍，思量了一遍又一遍，终究没有任何结果......
朱茜茜回到家，躺在床上，心中疑惑再起，涟漪也一圈一圈地荡漾。脑海里各种事情混杂一团，不可开交。第一笔大单的提成下个月就能拿到，这已经让朱茜茜亢奋了很多天，此时想到钱，就想到了刚到手的睦容的奖金，难道是他刻意给自己的？今天李代明摆着把陶江带走，要皇甫送自己，还有上周末海棠约自己出去......一下猛地坐起来，拿起手机就要问问海棠，可是怎样开口问呢？又颓然躺下，继续胡思乱想。
海棠难得休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娱乐节目，李代带着莫名的兴奋回家，絮絮叨叨地给她讲起今晚的偶遇，夸张地说着自己的临场发挥，“闷骚癌，我制造机会，他顺杆就上了。我发扬精神，还替他挡掉了一个情敌。今晚不知他会不会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这话倒把海棠吓了一跳，“茜茜年纪小，阿尚有分寸，你别跟着瞎捣乱。有缘分终究会好的，你别帮了倒忙。”李代几乎跳起来，“怎么能叫帮倒忙？过完年，阿尚都三十五了，该结婚了。要不是当初约好一起举办婚礼，我们也不能耽误至今啊，我们顶多等他到春节，他搞不定，我们就先结婚。然后要个孩子。”说起要孩子，李代来了精神，抱起海棠就往卧室走去，海棠想要挣扎下来给朱茜茜打个电话问问都没能够。
朱茜茜昨晚思来想去，结论得了一个又一个，然后又一一被推翻，最终带着想过的各种猜疑进入梦乡，梦里继续各种纠结，所以半宿睡得很不踏实。人们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朱茜茜终于体会到是什么意思了，在梦里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停不下来，也醒不过来。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朱茜茜终于缓缓地醒来，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头痛欲裂。敲门声停了，随后电话铃声想起来，接起来后，电话那头的皇甫尚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在家吗？”。朱茜茜被叫醒，心情有些郁结，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说得自然些，“一大早的不在家去哪儿。”“在家就好，你出来开门，还是我自己开门进去？”朱茜茜立刻完全清醒了，刚才的“砸门声”是真的，不是做梦？“你等会儿啊。”挂了电话，赶紧穿衣洗漱，然后去开门。皇甫尚一身休闲装，外穿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笔挺地站在门口，正抬腕看手表，见朱茜茜开门，微微皱眉头看了她一眼，进门换鞋，轻车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