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一情人,一客人。情人造梦为生,常一日白头。晨,情人唤我:“夜不能寐,梦中妻、母、子同唤吾归,心不在此,须归。"笑而不语,送其归。吾夜亦不能眠,其妻、其子、其母,皆声声唤于吾耳。白日不敢言、不敢怒、不敢挂碍之实,于梦中,吹弹可破。
客人暮年,半生驾帆,妻女独居于岸。妻女无夫父可依,故客无“夫父”缚于身。船泊于湾,非归人处,故无归处,茕茕而孑立。第一夜,客曰,吾独居数年,不喜共枕,且夜鼾,汝若夜不能寐,自寝于他室。夜,二人背身侧立,唯恐进一尺,误颠倒之梦想。第二夜,自请居他室,亦不能寐,日出即归。第三夜,半生半死之境,半醉半醒之间,与客执手而眠。晨醒,略惊,继而装寐,借势枕于其臂,客不斥,顺而揽入怀中,久久不醒。梦中早知身是可,才一响贪欢,才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