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我清点人数时,一眼看到两个空座位。贾芷瑜提前请假说生病,可另一张属于徐博文的凳子,怎么也没等来主人。正琢磨着他是不是又不舒服,教室后门就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徐博文拎着书包、抱着水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额角还沾着点没擦干的汗。
“今天早上又不舒服了?”我走上前,声音放轻了些。之前他总因身体不适请假,我下意识先往这方面想。
他却使劲摇了摇头,眼神有点闪躲,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起晚了。”
“家长没叫你吗?”我追问了一句,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果然,他埋着头,手指抠着书包带,半天憋出一句:“我爸也起晚了。”
孩子迟到,家长连句通知都没有。我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上周那场让人心累的沟通。上周二早上八点,早读都快结束了,徐博文的座位还是空的。我赶紧拨通他爸爸的电话,电话那头语气随意:“他有点不好受,不行我带他去化验一下。”可我记得,那已经是他连续一周没到校了。就算是甲流,也该痊愈了。后来才慢慢发现,这孩子是借着生病的由头逃避上学:不用写作业,不用背书,在家能随心所欲,这样的轻”,对还没养成自律习惯的他来说,实在太有诱惑。
原以为这事随着他返校能告一段落,没成想上周五又因接孩子的事,和他爸爸起了争执。那天飘着今年冬天第一场雪,局里通知取消延时服务,我早就在家长群里发了放学时间,反复提醒需要接送的家长别错过。4点40分放学铃声响后,我先强调了男女生要理发、不带电子产品入校的要求,又等历史和地理课代表布置完作业,才带着孩子们下楼排队。冬天穿得多,孩子们收拾书包慢,下楼时又得注意安全,前后也就十分钟光景,可刚把队伍带到校门口的解散点,徐博文爸爸就冲了过来。
他直接把孩子从队伍里拉出来,然后拦着我不让走,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气:“怎么晚了十几分钟?我在这儿等半天了,我很忙你知道吗?”我耐着性子解释,说孩子们收拾东西、排队需要时间,这是正常流程。可他根本不听,依旧皱着眉抱怨,句句都是“耽误我事”“你得守时”。
那一刻,我心里又委屈又无奈。是啊,谁不忙呢?我要盯着孩子们安全离校,要处理班级收尾工作,可他连家长会都没来参加过,如今却反过来要求我守时。在他眼里,似乎只看得见自己的时间被耽误,看不见老师的忙碌,也不愿体谅孩子们整理物品的实际情况,只要损害了他的利益,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仿佛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
看着他带着孩子转身离开的背影,冷风裹着雪沫子吹在脸上,我忽然觉得有点冷。作为班主任,我们总在努力平衡教学与班级管理,总在试图理解孩子、沟通家长,可有时候,这份用心却换不来半句体谅。那些不被理解的瞬间,像细密的针,悄悄扎在心里,带来隐隐的疼。
但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教育的常态吧,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即时的回应,也不是所有沟通都能达成共识。徐博文的拖延需要慢慢引导,家长的误解也需要耐心化解。只是希望有一天,他们能明白:老师和家长,从来都该是同一战线的盟友,而不是相互指责的对手。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让孩子能更好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