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神坛的《千字文》

对于传统文化,我一贯的观点是:不仅仅是简单的继承,更要仔细甄别,去其糟粕求其精华。不管是诸子百家的皇皇巨著,还是儿童启蒙的《三百千》等蒙学教材读本。理儿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可到底哪些要继承,哪些要摈弃。大家的争论还特别大。就蒙学读本来说,一本《弟子规》在网上几波人就对骂了好多年,也没争论出个统一战线来。

但真理是越辩越明的,争论还当继续。笔者研究蒙学多年,亲自教学实践,且亲自编写蒙学教材。这套蒙学读本有《童子吟》、《雅韵千字文》、《成语千字文》、《成语儿歌》、《对句诵读》等。因为要编写新读本,就要认真钻研旧读本。故而对传统蒙学读本的研究还是有些心得的。今天就从批判传统蒙学中最优秀者——《千字文》说起。


网上多有批判《弟子规》的,偶有批判《三字经》的,可没人敢批判《千字文》,为何?因为《千字文》简直是一朵奇葩。1000不同汉字;部分骈文格律、韵文;语句晓畅,通俗易懂;辞藻华丽、文采斐然。1400多百年来备受大家推崇,被夸为“如舞霓裳于寸木,抽长绪于乱丝”的天下第一“绝妙文章”。近1500 年来无数人模仿他,试图超越它,但都落人笑柄。如此这般,试看谁敢批评?如果谁批判,人家怼你一句:你牛,你也来写一篇新《千字文》与老版本比试比试。那还不叫人哑口无言、自讨没趣。

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笔者今天之所以敢斗胆批评《千字文》,是胸有成竹的。笔者花十年时间也编写了一篇《雅韵千字文》,自认为已经远胜《千字文》,完全可以把《千字文》拉下神坛了。不信的伙计们可以先移步先看一看。(点击《雅韵千字文》自动换到文章页)。所以笔者还是多少有些资格批判老版《千字文》的。当然,批判《千字文》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笔者打算从文字、文学、形式、应用等几个方面来谈,写个系列文章,把《千字文》的短处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长处已经被人夸了上千年,就不用我再鼓吹了。)今天就从文字应用方面来讲一讲。此为前言。


《千字文》文字应用之批判。

当年梁武帝命令周侍郎编写《千字文》除了用来练书法外,就是用来蒙童识字了。《千字文》里的一千字也许在当时都是常用字,就算不是全部都常用,应该90%以上都是常用字。但随着时代的变迁,语言环境的变化,今天来看《千字文》,常用字虽然也很高,但应经降到了85%。比《雅韵千字文》的常用字95%差远了。《千字文》里甚至有些字今天今天基本看不到了,属于躺在字典的某一角落满灰尘的、被历史淘汰的汉字,如“弁、陟、猷、祜、俶”等字,学习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你今天就算学会了,就会因为很长时间不用,再次见面可能又不认识了。看到这里,有的卫道士可能又要生气了。这个字不学,哪个字不学,那古典书籍以后还怎么研究,文化还怎么传承? 大家不要忘了,《千字文》的学习对象儿童,启蒙阶段最主要问题的是什么?快速认识常用字,及早学会阅读,让孩子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这才是儿童学习语言的第一要务。学这些八辈子见不着一回的汉字干嘛?就算要学,也要等到儿童有自主学习能力后,自己去查字典嘛!从这个角度来说,当年央视红遍大江南北的《汉字大会》栏目就是个博眼球搞笑节目。


上面是从字频的角度来讲《千字文》。下面来讲讲《千字文》的词汇问题。文章的表述有两要素:句法和语汇。简单说,文章要让人看懂。语法、词汇要规范,合符阅读习惯。举个例来说,“高高兴兴”如果说成“兴兴高高”,虽然也能看懂,却不规范;“打扫卫生”你不能“扫除卫生”虽说“打扫”“扫除”的意思某些语境下是一个意思,但一替换,读起来就很别扭、纠结。文章个别地方有这么一两句,倒还无所谓,如果多了,语言规则就乱套,看文章都会把人累死。

你再仔细认真看看《千字文》,隔着千年都能感觉到周侍郎编《千字文》的尴尬。前半部分还好,用字没有多大顾虑。到后半部分,对词汇的运用就渐渐的失控了。像什么“坚持雅操 好爵自縻 ”。“雅操”靠“坚持”吗?“坚守”好不好?“好爵”是什么爵?“显爵、名爵”好不好?还有什么像“省躬讥诫 宠增抗极”还有“欣奏累遣 戚谢欢招”,这是多么别扭的词语组合,导致这些句子都是似通非通的。虽说古文多独字的词汇,操纵的空间大些,运用更灵活些,但语言运用那也是有绳墨尺度的。就算读遍南北朝古文也没有这样的词语组织方式哦。


当代人不敢质疑,是因为对古文不了解,认为古文本来就是这样。其实哪里,古文词汇也有古文的组织运用法则,不能随意越界、随意拼凑的。回头再看看我的《雅韵千字文》,词语有没有随意生造,词语组合有没有生搬硬套?没有。

当然,《千字文》要用一千不同汉字来创作,字还不能重复使用,这个难度堪比“蜀道之南,难于上青天。”也不为过。我们也不能太过苛求。古《千字文》之所以能流传千年,那也是矮子里拔将军。 

今天我可能会冒犯了某些某某某,但不管怎样,对《千字文》的批判还得坚持。 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口诛笔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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