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母亲生弟弟的时候,她本想去医院接受一次正规的生产,没想到是事急从全,还是请来了产婆,在家里用了并不卫生的生产工具,迎来的是一个弱小的小生命。那个年代就是谁家没有个儿子谁的背后就有很多人戳脊梁骨,可没有人会在乎孩子多带来的严重的经济压力,超生还要带来巨大的罚款,无疑雪上加霜!这对于这对离开自己故土初到县城的农村夫妻来说,无比艰难,三个孩子张嘴吃饭,讨生活,能活着,能全都活着就可以了。租住的是一间半,下雨还漏雨的平房,四十多平方,一家五口。虽然没有什么手艺,但好歹有的是一把力气。
而在父母那个年代,虽然住的房子不好,但就当是来说,人们过的都不是很富裕,过得好的盖个两层小楼,大街上摩托车都很少,有很多大杠自行车在路上行驶,所以人们都比较朴素,孩子也不会因为穿的太差在学校被排挤。那时候我爸一个月可能就只有几十块的工资,家里人口多,弟弟的身体极差,奶粉也喝不起,但我们的学费却从来都没有拖欠过,我爸爸妈妈也从来都没有向别人借过钱,妈妈节俭持家,爸爸坚强好胜,在那个房子里收获了很多泪水和欢乐。好景不长,在1998年有一次洪水,恰巧爸爸和姐姐回老家收麦子了,家里就只有我和弟弟,还有妈妈,而爸爸和姐姐也就此逃过一劫。那场雨下得特别大,也下了好几天,好房子都漏雨了,就别提我们家了,之前是用油毡布铺过房顶的,洪水没来之前家里已经是锅碗瓢盆的叮当奏乐了,床上也不例外,门外挡了好多水泥袋子,可洪水还是一股脑儿的冲了进来,想想当时还真好笑,那时我还不到十岁,营养不良,个子矮小,我拼了命的抵住门,水就从门缝里一直往里灌,原本我是在床山的,我妈抱着弟弟出去找人帮忙了,叮嘱我不要下来的,我才不会听啊,那洪水没过了我的小腿——膝盖——大腿,我拼命的哭,拼命的顶,水还是继续往里灌着,然后有一个叔叔推开门,我哭着喊着抵着门说不要,然后就被他抱出去了,家里的柜子都飘起来了,还好那天晚上雨就小了,水也慢慢退了,退到哪里了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弟弟哭的很厉害,家里的泥沙厚厚的鞋都陷进去了。洪水还真是良心,没有没过我家的床,还可以在上面休息,我刚开始也是帮忙清理泥沙的,可没清理多少就累了,后面就妈妈一个人,不知道清理了多久,等早上起来地上已经干净了。
好像很多夫妻也都是有了孩子之后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孩子从医生手里接过后,小家伙就开始了创造欢乐和苦恼的职责,为了小家伙的健康成长还必须要专职人员来照顾,有条件的可以其他人来完成,一般家庭则需要一个成员来完成。我担负起了责任,第一次有了一个新的角色——妈妈。如何做妈妈?如何抱起这柔软的小家伙?如何换尿布?如何喂奶?这些事也是只属于妈妈的,这个爸爸的角色就只是来摸摸,来亲亲,来抱抱就好了。
后来的房子越盖越高,车子越来越先进。我怀孕那个时候我还有公公,还有妈,顾凯还有爸爸,有后妈。因为有爸爸,因为有靠山,对于一个结婚不久的男人来说,还没玩够,于是是早上睡到自然醒,午饭过后出去玩,深夜时刻才回家,我身子不变很少跟他出去,我也不喜欢那种无意义的社交,像是陪我出去散步的这种事对于顾凯来说真是没有意思,他还偶尔叫朋友来家里吃火锅,我挺着大肚子给他们做,他们喝到深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再收拾残局,我也经常因为他喝多了回家晚跟他吵架,他会觉得如果在酒局上妻子打来让回家的电话是很没面子的,如果是因为孩子,那更是面子掉地上了,他很不耐烦,也因此讨厌回家,讨厌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只有难受到要去医院的地步,他才会回来,而且都是喝高了叫别人开车才去的医院,甚至有一次晚上因为孩子哭闹不止,我实在没有办法,找他求助,他却派来了他朋友的妻子来帮忙,结果自然是没什么用的,还有一次我很累,想拜托他把地拖一下,可他死活不拖,还跟我吵架,渐渐的我什么事都不想拜托他来做了,他不想做,我不想吵架。我那时就感觉自己掉进深渊里,水已经淹的自己喘不过气了,而他却还要再落个石头。
难道是我们这代人太闲了吗?会因为这些事吵的不可开交?父母们那时候总要去地里干活,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是放在地头,哭了就地喝口水喂个奶,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忙着生活,忙着活着。麦子熟了,麦场上就落起一捆捆麦子,打了麦子后,用木撬铲起地上的金黄色的麦子,让麦壳吹散在夕阳余晖里,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是那么美。麦子装进麻袋,垒的高高的方方正正的一大块,到了晚上光着脚丫爬上那个大方块,闻着麦香看天上的星星,孩子们在一起再说些没边没际的笑话。
在孩子一岁多的时候我得了类风湿,在活动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一旦闲下来全身就会隐隐作痛,像无数的小虫子在身体里爬,啃食着我的肉,痛的连睡觉都成问题,我跟顾凯说了,他却不在意,我买了止疼药也不管用,还是在公公婆婆的面子上才带我去一家非常有名的中医那里,不得不说中医诊断真的很准确,大夫告诉我们去哪里医治,要尽早治疗,至于为什么会得这种病我并不想追究,也没必要了,生病本来可能性就很多,能治好就好了。首先想治就要中西药结合,要输半个月的液,喝一个月的中药,要知道我的手每天都会被扎,有一次输完液都快十二点了,我手疼想让他做顿饭,对,怎么可能,男人怎么会去做饭?不就扎了几个针眼吗,饭还做不了?你说他不负责任,但好像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身边也都是这样的人,人家能过,你怎么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