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城小酒馆
时间:2004年
1
我是一名作者,一个失意的作者!我的专长是写甜美爱情故事,在充满物欲横流与情诱放荡的时代里,已经没有我立身之地了,近年来我先后被三十家杂志社拒稿,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资深作家,变成了蜗居在家里的写手,其实就是无业游民。
夏天的傍晚,我独自一人像个傻子一样在路边,高举着酒瓶,对着那些刚参加完高考的学子们大喊道:“恭喜你们离开学习的海洋,进入知识的坟墓。”
我不善于喝酒,一瓶酒便要接着一瓶水!
“夏夜绵,人失意,酒喝暖,茶兑凉!好诗......好诗!”
别人以为我是个疯子,看他们摇头晃脑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是怎样看待我的。
不知不觉我来到一条街,叫健康大街!这里是男人的天堂。
“帅哥,一个人?”我看见路灯边,一个高挑性感的女人朝着我舔唇笑,实际上她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她比任何一个站街女都放的开。
她始终是笑着的,看不出一丝假笑的痕迹!
我也一直是笑着的,不过却感觉不到一点真的地方!
我模仿着其他人的暗语,问道:“怎么说?这里还是回家?”
不过她确实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很直接,也很傲慢:“本姑娘,你消费的起?”
我也不甘示弱:“本少爷,你伺候的起?”
说完后,我跟她相视一笑,她挽着我直接去了我家。
我所谓的家不过也是一间租房罢了,几十平米小屋,我与她在租房里缠绵了一夜。那是我的第一次的,我永远都忘不了完事之后,她那不可思议的眼神。
2
“我能在你家多待一会么?不收钱!”
“你想待多久都行,巧的是我也没钱付了。”
就光她一个人的消费,就花掉我一个星期的稿费了,我等着她用鄙夷的眼光再来看我,多少年来我也习惯了,但她并没有!
“《时光负卿不负我》是你写的?”她到我的书房,拿着我上个月出版的手稿,扬了扬,一脸赞叹与喜爱的样子。
我点了根烟,一边笑一边看着她,没有回答她,也没脸回答她!当时正好赶上我要交房租,所以我早早将版权给卖了,甚至都没有出续集的权利。
“里面有一句话我印象很深:这世间所有情情爱爱,最终不过是为了签下一张纸,睡在一张床。”
“被无数书迷骂惨之后,我才知道,有些话想想就好,别挑明。”
......
我们两个在一个小小的租房里,有说有笑,谈论我的作品,我才惊奇的发现她对我写的作品十分了解,是我为数不多的书迷之一,我不明白为何像她这样的人会喜欢看我写的那类故事。
不过我没有资格去评价她,因为我跟她一样,在沉沦中享受着高尚。
那一晚我们没有谈过去,也没有谈未来,甚至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还顺便把我的钱包洗劫一空。
我不怪她,就像我书里曾写过的那句:当一个人快要饿死的时候,往往会看不清自己的下限。
3
连续好久,我都没有再见过她,我全力投入到创作之中,我将她写进了新作品中,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夏依依”,幸运的是新作品引起了无数女书迷的共鸣,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解决生活问题,因为这一次我决定宁可饿死,也不愿出卖掉这部作品的版权。
不知不觉半年,随着年终的钟声悠扬响起,2004年正式过去了,只有我自己陪自己度过这个时刻,我来到当时遇见她的那条街,那个路灯下。
“你还给我......”
不远处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是她,我一直放在心里的夏依依!
她被一个猥琐男一直拉扯着,那个男人我认识,因为我没有把版权卖给他,与我有芥蒂,我直接冲了上去将他一脚踹开,他也认出了我。
“你写的东西就是个垃圾,女主也是垃圾!”
“你们一个出来卖的,一个出来买的,装什么纯情。”
......
他一遍又一遍挑战着我敏感的神经,只是接下来令我咂舌的是,她顺手捡起地上一个空酒瓶往他脑袋上一砸......
事后,她被抓了起来,我赔了很多钱才把她赎出来。
接她出来的那天,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值得你这么对我么?”
我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鼓起勇气对她说:“跟我吧!我养的起你。”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泪水,最终还是向我摇了摇头。
出来后,她住在了我租房里,原本以为她会做的事不多,但我错了!她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能干,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她都会。
4
我闲下来时,会与她一块做家务,出去逛街、放烟花、看电影,她会在被窝里将冰凉的手脚架在我身上,让我给她取暖。我们不是情侣,但胜似情侣,我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我叫她依依,她却叫我傻13!
“依依!”每天早上起来,我都会习惯性摸向枕头边,摸到冰凉的枕头时,我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这一次她又走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走?
她在桌上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对不起,我走了!
我发疯似的找她,在前几天将她抓进去的所里,我意外在当值工作人员的电脑里,看到了她的身份证信息,我按她身份证上的信息找到了她的家乡。
原来她的故乡在偏僻的山村,她没有父母,只有一个身患重病的老奶奶!看到她家里的景象我才知道,夏依依生活的无奈,而老奶奶却怎么也不愿说出夏依依在哪。
“小伙子,别问了,我怕你知道,你会接受不了。”
“奶奶,你告诉我她在哪,求你了。”
老奶奶终是拗不过我,拖着一身病痛,带我来到夏依依的房间。
房间不大,布满了灰尘与蛛网,而房间的里面有一个灵位,灵位上有她的遗像,老奶奶年纪大了,忘了她的真名叫什么。
当我将灵位翻过来看的时候,我整个人瞬间懵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
殁于2004年6月9日,那天正好是我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如果夏依依早就死了,那这半年来一直陪伴我身边的人是谁?
我大脑一片嗡鸣,逃离似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我狂奔在乡间小路,却发现这条路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这时身后,耀眼的车灯照来,随着一声巨大的刹车声,我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5
和煦的阳光照在我的脸庞,我第一次在黑暗中感受到那份温暖。
恍惚间,我听见了医疗仪器的滴答声,与护士的呼唤声。
我慢慢打开眼睛,想起了之前的梦境,微弱地喊道:“依依......”
这时护士走到我跟前说道:“你醒了?”
根据护士的描述,我才想起来!三天前高考结束后,被三十家编辑社拒稿后,我独自一人游荡在健康大街,当时喝了很多酒,遇见了一个女孩,她正被一个男子骚扰,我借着酒劲将那男子打晕,救下了那个女孩,不过却被突然出现的小轿车车给撞成了重伤,昏迷了三天。
原来夏依依是不存在,我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甚至开始不争气的留下了眼泪。
“你这人也挺奇怪的,跑到那种地方去做见义勇为的事,好在最后没事。”护士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
“那个我救下来的女孩,在哪?”
那护士说道:“她在局里关着呢?你还想去见她?”
她笑了笑,摘下面罩的那一刻,我的心又澎湃了起来。
我愣愣地盯着她,过了半天才醒过神来,慢慢咧开嘴笑着说:“不是!我要谢谢她让我进到这家医院。”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这个护士与我梦境中的夏依依一模一样,不是一模一样,我感觉就是她!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交往么?”
“傻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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