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在中国古代史上窃国者为数不少,比如“三家分晋”中韩、赵、魏三家鸠占鹊巢瓜分了晋国;再如燕国子之通过忽悠从燕王姬哙手中窃得王位等等。但无论是“三家分晋”还是“子之窃燕”,都费了不少周章。在战国时期,还有两位大能,他们开辟了窃国者的全新模式——通过女人的肚皮窃国。
一、吕不韦窃国
吕不韦是阳翟大商人,有次在邯郸街头遇到嬴异人。嬴异人来自秦国王室,是秦国太子(安国君)二十几个儿子中的一个,排行居中,地位尴尬,不受待见,所以被派到赵国当人质。
吕不韦看到嬴异人,却认为“此奇货可居!”于是前去拜见异人,说:“ 我可以提高你的门第!”嬴异人笑着说:“你先提高自己的门第吧!”吕不韦说:“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而大。”(这你不知道了啊,我的门第要靠你的门第来提高)
嬴异人心知他有所指,便邀他一起坐下深谈。深谈的结果是,吕不韦花钱找关系帮助嬴异人取得秦国王位的继承权,而嬴异人则表态:“必如君策,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
于是,吕不韦拿出五百金给嬴异人,让嬴异人充分包装自己,广交天下宾客;又用五百金置买奇宝珍玩,自己携带前去秦国运作。他通过华阳夫人的姐姐把珍宝献给华阳夫人,趁机称赞异人贤明,宾客遍天下,常常日夜哭着思念太子和华阳夫人,说:“异人把夫人当做自己的上天!”华阳夫人听了大喜。
吕不韦又通过华阳夫人的姐姐劝说华阳夫人:“靠容貌侍奉别人,年老色衰则恩爱松弛。现在夫人虽受到安国君宠爱却没有儿子,不趁着年华正盛自己早些在各个儿子中选一个贤良孝顺的,推举他为嫡子,等到年老恩爱淡漠时,即便想说一句话,也做不到了。现在异人贤明,又知道自己排行居中,做不了嫡子,夫人如果这时候提拔他,异人就从无国变成了有国,夫人也从无子变成了有子,便会终身在秦国得到宠幸。”
华阳夫人认为吕不韦说的很对,寻机对安国君说:“儿子异人绝顶贤明,来来往往的人都称誉他。”又哭道:“我不幸没有生儿子,想把异人立为自己的儿子,使后半辈子有个依靠!”安国君答应了她,与华阳夫人刻下玉符,约定异人为继承人,并派人送给异人丰厚财物,请吕不韦辅佐异人。异人的名望声誉从此在各国盛传。
接着,在《史记·吕不韦列传》有这样的记载:
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知有身。子楚从不韦饮,见而说之,因起为寿,请之。吕不韦怒,念业已破家为子楚,欲以钓奇,乃遂献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子楚遂立姬为夫人。
在《资治通鉴·第五卷》中也有这样的记载:
吕不韦娶邯郸诸姬绝美者与居,知其有娠,异人从不韦饮,见而请之。不韦佯怒,既而献之,孕期年而生子政,异人遂以为夫人。
从这两处记载来看,无论是司马迁还是司马光,都认为后来的秦始皇嬴政是吕不韦的儿子。
有人(如王立群等)认为秦始皇不是吕不韦的儿子,这自可成为一家之言,但是司马迁和司马光都认为秦始皇是吕不韦的儿子,这里面所包含的意思耐人寻味。
封建君王对继位王位的儿子是正出还是庶出、是长子还是次子都非常重视,往往要考虑权衡再三,甚至为此不惜杀人流血,比如赵武灵王时期的王子赵章与赵何之乱。而现在,吕不韦却不动声色,不废吹灰之力就使自己的儿子做了秦国王位的继承人,窃取了秦国的全部权力,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二、春申君窃国
楚国楚考烈王没有儿子,春申君为此非常忧虑,遍寻许多能生育的妇女进献给楚王,但她们最终都没能为楚王生下儿子。
赵国人李园带来他的妹妹想要献给楚王,可听说楚王不能生孩子,担心时间久了,自己的妹妹会失去楚王的宠幸。于是他请求把自己的妹妹献给春申君,服侍春申君。
在春申君的辛勤耕耘下,没过多久,李园的妹妹有了身孕。李园便让妹妹劝说春申君说:“楚王非常宠信您,即便是他的亲兄弟也比不上。如今您任楚国的相国二十多年了,可楚王依旧没有得到儿子。如此下去,待他去世后将改立他的兄弟为国君,而新国君也必定要让他的旧亲信得到显贵。这样的话,您又如何能永久地保持住您的荣宠地位呀!非但如此,由于您受楚王宠幸,长期执掌国事,肯定对楚王的兄弟有过许多失礼的地方,一旦他们登上王位,您就要大祸临头了。现在我身怀有孕,还无人知晓,何况我获您宠爱时间不长,倘若能以您的尊贵身分,将我进献给楚王,一定会得到楚王的宠幸。如果我有赖上天恩赐生下一个男孩,那么就是您的儿子要继位为王了。这样一来,楚国便全都是您的了,这与在新君主统治下身临难以预料的灾祸相比,哪一个结果更好呢?”
春申君大为赞同,便将李园的妹妹送出府,安置在馆舍中居住,并派人谨慎守护,然后借机向楚王推荐她。楚王不知有诈,便把李园的妹妹召入宫中,果然很宠爱她。不久,李园的妹妹生了个儿子,叫熊悍,被立为太子。
楚考烈王去世后,太子熊悍继位,是为楚幽王。这位楚幽王,实际上是春申君黄歇的儿子。遗憾的是,春申君未能看到自己的儿子登上王位,便被李园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