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前慢
农村人大多是算农历的,不管是结婚生子,还是老人去世,都清楚地记录在他们的脑海里。我婆许是没读过什么书,但农历的时间在她那里,总是那么的清楚,尤其是我的生日。
现在她老人家去了天国,深埋在村南我家的地里。每年冬月想起她,我都会觉得异常的冷,地下那狭小的空间,怎么让人“喘息”,冷了又怎么办?这一连串的问号,经常出现在我思念她的夜里。
家里爷爷辈的至亲都走了,我们成了孤苦的孩子,好像流浪在故乡一样。年纪小的时候,我总羡慕着每个除夕下午,别人家男族结伙上坟的样子,好像那是特别有宗族感的一件事。可等爷婆都走了,我愈发惧怕那个日子的到来。
我的爷、婆、舅爷、舅婆都走在了冬月,或是雨天,或是雪天,或是日头晴好的日子。每每想到此,我的心情不由得又开始沉重起来,我惧怕着看他们的照片,总会牵住一些过往来。
婆在世的时候,每年是我和父亲配合着摘老屋的柿子。柿子树杆比较脆,等摘最后几个难摘的时,婆总说够不着就算了,给野鸟留几个。没几日的功夫,那孤零零的柿子就没了踪影,有时只见地上留下柿红的一片。
爷在世的时候,算是一个“能行”的人。碎爸说他老人家看不上爸和碎爸干活,每年麦收绝对是一把好手。爷打制的家具精细精美,让人赞不绝口,那些老件都成了念想。
舅婆在世的时候,不曾出过远门,教育着儿女子孙。只记得每有好吃的,都会抬着给我们,每次去都成了吃货,她就只静静地看着,可病痛决然夺去了她不老的生命。
舅爷在世的时候,给村里人做了不少好事,大家都记在心上。出殡那天,村里人自发组织了锣鼓队到门口送行,我们都念记着他的好,那个干练清瘦齐整的形象,一直是激励我们这些后辈子孙的方向。
走在回乡的路,土包每次都会多几个,母亲没有例外地会说起村里谁谁又走了,这些让人都触目伤怀。冬月里的事情太多,大多都与黄土有关,父辈们以为我们这些走出农村的孩子不懂乡情,却真不知道面对黄土,我们的心里到底有多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