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半,这么多人围坐在这间农家小院的厨房里面干什么呢?而且个个表情肃穆。
我相信,接下来厨房里将上演的一幕幕不会让你惊掉下巴,也会让你笑出内伤。
我有一位很好的朋友前段时间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因为家里没人照顾,所以一般有事时,她都会给我打电话。前天晚上,又接到她的电话,叫我第二天早上陪她到乡下去化水。以前经常听老一辈人说化水化水的,但我从来没见过。这次正好去看看,所以,我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我如约来到她家,把她扶下楼搀上车,按照她的指引,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就来到了郊区的一家农家小院前。小院大门是敞开的。
这是一座成都平原icon典型的农家小院:围墙是红砖砌筑,外贴白色瓷砖;院门是印花朱色双开大铁门。
进入小院,院内围墙四周遍种着品类繁多的树与花草,郁郁葱葱,长势良好。正对着院子大门的是一座两层小楼,墙体也全是用白色瓷砖进行了镶贴。而在楼房的一个侧面,有一间一层的小青瓦房,整个院里,也就这间房的门是开着的。
朋友以前来过,她带着我径直走向这间屋子的门口,并嘱咐我进去别说话,观花婆脾气不好,会骂人的。
进屋后才发现这是小院的厨房,里面有一张老式的四方餐桌,餐桌的四周有四张长条凳,靠墙那一侧还多摆了两张条凳。我们到时是六点半左右,此刻餐桌周围已经围坐着六七个人了。我和朋友自行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厨房里很黑,没有开灯。尽管里面坐着六七个人,但屋子里寂静得像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响声似的。厨房还有一个后门,后门也是开着的,时不时地从那里传来断断续续吃饭的“哧溜”声。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从后门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村妇,朋友低声给我说,就是她。
我好奇的打量着她:她(观花婆)个子不高,大概有一米五四的样子,体态中等,面色红润,头上顶着齐耳的白色短发,穿着一件花色短袖,一条黑色绸裤,踩着一双不太干净的蓝色拖鞋。
进门后,她径直从灶台上拿起放在那里的一个小瓷盆,在洗碗池的水笼头上接了一盆水,然后拿两个小碗一个漏斗,来到了四方桌前没坐人的那条长凳前。人还没坐下,就张口骂道:“你们这些人真是,六点就来了,再早一点嘛,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嘛。”
所有的人都没有吭声,只是用尬笑来回应着。观花婆嘴上说着,但并不影响她手上的动作,她把装满水的盆放在桌上,然后用一个小碗在盆里舀了小半碗水。问:“谁是第一个。”
刚才她没来时,大家都自觉地确认了各自的序号。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大叔,他是来给他儿子化水的。
只见那观花婆用右手不停地在桌上旋转着那盛着水的小碗,左手时不时地抠一下鼻子,眼睛大多时候都是盯着碗里的水,感觉碗里面正在播放着我们凡人看不见的画面,偶尔她也会抬头瞟一眼大叔及围坐在周边的人。
她一边询问大叔他儿子的情况,一边在嘴里面念念有词。时不时地画一个范围让大叔精准确认,比如说:你家有老人不在啊,七大姑八大姨不在啊,村里的人不在啊等等。
然后大叔忙不迭地回答:”对对对,我妈去世十年了。”(你说,像他这么大年龄的人,又有多少人的父母还健在。)
观花婆一听,眼睛一亮,说:“知道不,就是她回来看孙子了。和他闹,求他抱。”然后她又给大叔儿子提了一些忠告性的建议(先前大叔介绍了他儿子是在本地一家私企开车),比如:开车要注意被罚款、只适合打工不适合做生意,开车要注意撞着人或发生车祸,注意咽炎icon与鼻炎等等(此类话在接下来的几个人里面都有提到)。
说完,她停止了手上的旋碗动作,问大叔这水带不带回去,大叔说不带,你就在这里给他吹了吧。只见观花婆端起盛着水的碗走到了水池边,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喝一口水喷入池中,然后又念念有词,再喝一口水喷入池中。就这样一碗水的化水流程全部结束。
大叔不放心,想更好地化解观花婆刚才预测将发生在他儿子身上的灾难,问:“孃孃,能不能帮他化解一下呢?”
观花婆说:“可以给他接个汉。”
大叔感恩戴德地说道:“可以嘛可以嘛。”
说完,观花婆走了,不一会儿就抱着个纸人下来了。然后叫上大叔到后院去了。
观花婆走后,围坐在那里的人中有一个稍显年轻的女人,我们俩的目光无意碰到一起时,突然相视会心一笑。
她先开口说道:“发现没有,她用的是排除法。先给你划一个大范围,然后挨个排除,总有一个对得上,哈哈。”
我说:“那你还来。”
她说:“算是一个祈福的途径吧,图个心理安慰嘛。”
我朋友前面排有好几个人,所以,我们得以观看好几碗水的化水过程,破解及忠告的语言翻来复去就那些,但每个人都看破不说破。
化完水的那碗水,有带走的,有叫观花婆喷了的,也有现场喝了的(碗还是那个碗)。
轮到朋友时,已经快上午11点了,她本意只是化水,但最后观花婆一句你怕还要摔跤icon,不淡定了,想要化解就又接了一个汉,总共花了71块钱。
关于化水:有的人说这是在搞封建迷信;有的人说这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又有的人说这是一种信仰。你支持哪一种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