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要控诉”
瘦弱的肩膀在原告席上耸动
控诉什么，我的孩子
审判席会为你做主
“控诉他们——”
咬牙切齿地盯向被告席
观众席一片哗然
他努力站稳，他不能被打倒
“就是他们!”
不，不行。我的孩子
谁都行，他们不行
“他们!有什么权力!”
不，我的孩子
他们是造物主
可以赋予自己任何想要的权力
观众们的头向上伸出一根藤蔓
继而分支交缠成血盆大口
一起向摇摇欲坠的肩膀发出信号
二
孩子，孩子
我们胃口大好
除了你的尊严
自由也是良药
三
他们手里挥舞着明晃晃的刀
“眼睛，给我们”
他颤栗着
他剥开了眼皮，取出了眼球
虽然血流不止，但他们说是为了他好
“声带，给我们”
他摸索着
他用轻巧的小刀划开了喉咙
将里面钻碎、捣烂
现在已面目全非，只因他们不需要听他说话
“手脚，都给我们”
他取下斧头
一手劈断双腿和左手
再将右手放进绞肉机
他们很满意，从出生起就着手安排他的一生
“脑浆，也给我们”
他如木乃伊缠满纱布立在那里
“可是爸妈，我掏不出来”
“真是麻烦”
他们插上电钻，对准他的脑袋
血迹混在白花花的脑花里
又是一件成功的艺术品。
四
他还站在那里
他早就死了
一个会呼吸的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