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街口子上,有两个老头,我叫他们:高个子,矮个子。
矮个子,今年七十六岁。在这地方一待,就是三十七年:修鞋,修伞,换拉链,踩线缝。
一担行旅往街上一挑,夏天四十多度,冬天零下三四度,撑把伞,就落脚了,修修补补,早上做到黑。
我的一顶帽子,散了线缝。上午,我来到摊子上,三下五除二,他就弄好了,三块钱。身体还好吧。我问。
他停了停手中的活,将右手掌亮给我看,说:“手指头伸不直了。”然后,他补充道:“风里来,雨里去,哪里会好?”
听说他有个女儿是教师,子女都混得不错,本可以享清福了。“贱,闲不住,想出来做点事。”他说。
高个子年纪比他小,估计也在七十上下了,是个拆迁户,不愁钱。远近的人都知道,花果山街口子上,有两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