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149(十一月第四周)
读书笔记149--《天命不足畏》-王安石变法的细节
2020年10月30日第1次阅读
可读性65分
高天流云
如果你穿越了,最爱穿越回那个朝代?
如果你是个读书人,那大概率的会说宋朝。
神宗朝的文人们很幸福,当面讽刺皇帝没儿子,当面诅咒皇帝要是不听自己的就得下台,当面对骂宰相……干了这些以后,竟然都没死,这和乾隆朝吴英一个酸秀才战战兢兢的普通政策建议后,就被凌迟、抄家、灭族之境遇,简直不是在一个星球上。
神宗朝的文人们很可怜,很少才情实政考评,很少共识的战略规划,很少外交尊严底线……在朝堂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主旋律,就像持续百年的“文化大革命”,想当官就站队,站错队就靠边,关键是“新党”、“旧党”都执过政,所以选那边,你就总有郁闷的时候。
高天流云的全书中,也充满了这种站队。我们的主人翁——王安石就是男神主角,司马光就是大魔王。但历史从来没有对错,更没有什么大魔王,在庙堂之高中的大人物们中,更没有如此缺心眼的反面人物。
在历史书中也很少有作者这样主观意愿如此明显之作,故此书只得65分,但如果你想了解“改革者”的心路、艰辛与奋斗,或者你现在就在“改革者”的角色上,一个那此书尚值得一读。全书是以改革的时间轴来描写,王安石变法大家都耳熟能详、不需赘述了,而且高天流云作为王大人的“脑残粉”,描写也不怎么客观。那让我们跳出时间,从后来者的四维角度来看几张脸谱,看一看除了主角外,也依然精彩的别样“配角”。
一、富弼
文臣们在五代十国几十年里受尽了委屈,到了宋朝,他们终于翻身做主了,而且一直快乐了300多年。只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宋朝灭亡之后,元朝把天下人按职业分成了10等,最后一种是乞丐,第8种是娼妓,第9种就是文人,也就是比要饭的强点,比娼妓还低,这就是文人猖狂的下场。
但在宋朝,一个文人是例外,他无论在位还是在野,无论年轻还是年迈,都保持着一个文化人的体面,保持着“君子不出恶语”、保持着“君子不强人所难”。
富弼虽然官至宰相,王安石出任参知政事,也就是副相,一辈子都与这个二把手不和,但始终没有过激之为,始终谦和礼让。富弼老时,行走坐卧都要人扶持时,可他的精神信念就如同从前一样,没有半点改变。他凝视着年轻的皇帝说了一番话,翻译过来就是:
陛下,人主之好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知道了就会有人来迎合,在政治上会投机取巧,在物质上就会搜刮百姓,国家就会动乱。您所要的,要像上天对万物生灵一样,让百官由本性做主,谁善谁恶都会显露出来。那时赏罚分明,国家自然平和安定。
历史证明宋朝就亡国于此。宋徽宗喜好花鸟鱼虫,只是这些零碎的小东西,就能把中国的经济、民生彻底搞垮。花石纲、九鼎等,都是蔡京等六贼迎合宋徽宗的产物。细思极恐,在身边所谓落马之人,所谓乱纲之人,不就是源于所谓爱好的放大吗?就像网络语言说“就怕领导没爱好”。
一个国家也好,一个企业也罢,作为一把手都要严控自己的欲望,人不能没有爱好,但要将爱好控制在读书、跑步等“均平爱好”中。所谓“均平爱好”有一个简单的评价标准,你爱读书,马云也爱,他在同一本书上的消费比你高不了多少;你爱跑步,马云也爱,他在同一身装备上的消费比你高不了多少。与之对立的是“非均爱好”,例如你爱汽车,马云也爱……大概率你卖肾也是追不上他的。(标注1)
富弼反对变法,则自动形成了党派。官场就是这样奇妙,只要你在赢在迅速的攀升,达到了能代表一群人利益的位置,那群人自己就靠过来,变成了你的亲兵。
对于被党争排挤之人,连续无所事事,他们就会习惯懒散的日子,想重新振作起来,相当于换个思想习惯,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你,我,也一样。所以,被排挤之时,最重要的保持心态,找到忙碌之事业,避免懒散成性。例如苏轼几乎所有的精品之作,都成文于他的被贬之时。(标注2)
二、三苏
三苏是苏洵和他的两个儿子苏辙、苏轼,他们在北宋嘉祐二年,也就是公元1057年1月的那一届科考扬名。
宋朝科考无数,中国历史上科考无数。但论地位,这一届无以伦比,甚至比天圣进士集团还要高。
前提是文学方面的。
中国文学史上声称的唐宋八大家,其中唐朝有2人,宋朝有6人,宋朝所占的这6个人中,有5个人在这一届的科举中汇聚,盛况可谓空前绝后。数遍中华历史只此一份,再无后继。
另外还剩的那一位其实当时也在京城中,只是他为人太特立独行,他不跟这些凡夫俗子们一起玩,他就是——王安石。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苏轼,宋词豪放一宗,从苏轼时起。这种起源于小调弹词的市井出身艺术,上升到与唐诗并存的地位。其中的巅峰之作,现今读来,依然让人血脉喷张。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如果说早年苏轼执政能力一般,那苏辙则是相当一般。
例如苏澈在机构人员老化改革上的政见是:不要向现有机构加人,等到在职人员老化退休后,人数自然就会减少,时间嘛,会比较长,约为十年。
这可以看出他的执政能力,实在没什么心情写。不往现在机构里塞人,等在职官员自然老化退休,这样的确避免了眼前的争端。可是职能部门的活力怎么保证?整整十年一群既老且废,还特别暴虐的,临回家的官员们,压抑了一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才。这种损失,哪个国家、哪些政府、那个组织能承受得了?
三、司马光
司马光的修养已经到了入神坐照、不动声色的程度。在他51岁时,有一件小事在官场里流传。
一天司马光在办公,出了一件急事,一个小吏冲进来报告,却见司马大人正襟危坐、不动如山,当时就吓了一跳,急忙收住脚。结果又犯了个错,收的太急把蜡烛晃倒了,差一点就烧到了司马光的袖袍。小吏吓上加吓,脚都软了,可司马光从始至终纹丝没动,只是目光如炬,一直紧紧的盯着他。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一个政治家起码的素质。
所谓三不足,就是史书里总会提到王安石先生最彪悍、最好玩的三个不,即“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但要说明的是王安石本人没有在任何场合跟任何人说过这三个不,从来没有,最多只是含糊其辞的表达了类似的意见,但就被司马光给总结成了这三句经典无比的语录,并用来攻击了王安石一辈子。
四、唐垌
唐垌的本质就是一个疯子。人们发火时有时像自杀,别管气多大,跳过一次楼不死的,基本上不会跳第二次,因为动力不足了,但这些都不适用于唐垌。
唐垌弹劾王安石20多道奏章,都被皇帝压了下来,再明显不过就是皇帝不想事情闹大,就算不把王安石放在眼里,皇帝的面子总要给几分不是?但唐垌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这种利害观念,只是他个人的心情才最重要。
公元1072年8月,唐垌胁迫宋神宗升堂,并列数王安石60大罪的事件,让人叹为观止。
唐垌长篇大论、滔滔不绝。期间神宗喊停,可人家理都没理,直到读完。结束后唐垌指的御座说了一句:“陛下不听臣言,不得久居此座”。宋神宗的脑子当时大概率嗡嗡作响,当皇帝也有几年了,还从没被人当面这样诅咒过,不听他的,连皇帝都做不成。正迷糊中,唐垌已经走出了大殿。
大家的怒火决定了唐垌这个人的政治生命,他被一贬再贬,连续几次后,最后彻底变成平民。这就是我说的疯子的原因,为了不该发火的事向所有的大佬开火,一点退路都不留,这样的事做出来,除了神经病之外,好像就没有第二个名词可以解释了。
王安石的经历,揭露了宋朝政治格局的真相,同时也是历史上一个被无数次证明的真理——除开开国皇帝和第一任宰相之外,任何一位强势皇帝身边都无法共生一位铁血宰相。
神宗不是一位特别成熟的政治家,但他把“开球权”牢牢的抓在了手里。所谓“开球权”就是一把手可以随时决定从哪件事、哪个阶段谈起。
自古以来关于改革有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改革兴旺;不改渐亡;模棱两可,乱。查遍史书,改革彻底的,经过阵痛之后,都会焕然一新,得到重生的机会。比如战国时的秦、赵等国;不改,一以贯之的,好比各个朝代都有过的某一世超长时段,如清朝的康熙乾隆年间所谓的盛世,一直延续下去尽量求稳求温和,可留给下一代的都是超级烂的大摊子,基本没法收拾。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可怕的就是最后五个字——模棱两可,乱。
宋朝基本上就死在了这上面,总是在来回折腾,总想着左右平衡,等到矛盾激化到你死我活的时候,还在不断的翻案,这实际上是取死之道。
华为倡导的“熵改文化”一样,一个国家、一个企业,甚至一个团队、一个人都不可能一成不变,因为就像热力学第二定律一样,每个组织的“熵”都在不断增长,增长到一定地步,就会引起颠覆。如果想减缓或者逆转,那只有不断学习、不断前进、不断迭代。“一招鲜吃遍天”的一辈子一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所以我们身边还沉迷于过去的辉煌,沉迷于过去的方法是何其可笑、可叹、可怜。
我们都不能忘记这句名言——学习的敌人是自己的满足,要认真学习一点东西,必须从不自满开始。-毛泽东
2020年11月14日
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