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端一杯香茗,独自站在阳台,望着远方夕阳的光渐渐地消逝,我伸出手,想去挽留,却又无能为力,只得轻叹一声,任内心的悲伤随着微凉的风飘向远方,无声地散去。那种悲伤,隐隐约约,莫名的似潮水般向我涌来,顷刻之间便淹没了我,又似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心头,令我喘不过气来——说不清道不明,这便是时间流逝所带来的感慨吧。
小学时背《匆匆》,只记其内容而并未真正理解其深意,印象最深刻也不过是要珍惜时间,不要虚度光阴,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时间究竟是什么,我不得而知。初中时写作文,总爱在文章中写些文绉绉的类似“白驹过隙”“日月如梭”的词,感慨之余却未曾真正理解那所谓“白了少年头”的悲切之情,那种深藏在文字之下的淡淡的悲伤与凄凉,更未真正体会过。
“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前几日赏完《兰亭集序》,或许是将要年末的缘故吧,或多或少的,我的内心颇有几分感触。“五十而知天命”,若不是经历了时间流逝,早已参透了人生,身处乱世的王右军又怎会触乐生悲,痛世事之无常呢?那“世殊事异”的感伤,若非看遍人世沧桑,又岂能真正懂得?正如语文老师所言“《兰亭集序》需阅历才能懂得”,其缘由大抵如此吧。
有人曾将人的一生划为三个境界——少年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中年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老年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人生,好比一杯香茗,总要被时间斟上几个来回,方能品出个茶香四溢,方能领会返璞归真般的大彻大悟,最终见山是山,见水依旧是水。而那所谓人生的含义,便在这时间的潮中,向前流去,直到某一天,遇到一座大山,而我们则站在山上,默默地凝望着它,看它永不停息,看它奔流起伏,看着它,便菩提悟禅般参透了人生。
茶香氤氲,我早已看不清远方的夕阳,微笑着,任那光一点一点顺着指尖流去。迷离之间,想起了蒋捷的《虞美人 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