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馆用的是老钟,他们的时间总走在别人后面;他们唱歌也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白公馆的人就这样走着走着,走在人后面……
那时在上海离了婚的女人是为人所不齿的,白流苏便是这其中的一员。
离婚在家呆了七八年的光景,家里人也在用尽了她的钱之后便原型毕露,她白流苏只是个累赘,趁早收拾包袱滚蛋才好,白流苏觉得心寒觉得痛惜。腐朽现实的家族藏的是如何的唯利是图不近人情,像冬日里的锥子冻成了冰插进人温热的血液里。
或许这是一场命中注定,孤苦无依的她与她相逢。她想:这也许是个机会。
各种欲擒故纵,各种心怀鬼胎。白流苏迫于种种原因跟随徐太太来到了香港,她的确能预见到是他范柳原在后操作。每个女孩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梦,那是公主与王子的梦,那是像糖果落到了蜂蜜里的甜甜的梦,这个梦,无关岁月,无关时代。
面对范柳原的各种巧妙花招,流苏如何不心动?但她也的的确确猜得到他的心思,她为自己感到难过,为自己感到悲哀。她想要的不仅是范柳原的喜欢,更是在那个时代里的真正生活上的安稳,她不甘于只是他的地下情人,她会想要名分。
他们就这样互相折磨着,互相折磨着。
来了,战争来了,来得猝不及防。这场战争给香港带来的是沦陷,但给她白流苏带来的却是此生所愿。
我清楚地知晓这场恋爱的摇篮是各自的私利,她想要依靠,他想要快活,他们为自己的利益奋斗着,努力着。但我不愿相信也不会相信这场爱情之中未曾有过双方丝毫的真心,就像薇龙和乔琪乔,乔琪乔是不可能对薇龙没有真心的,虽然他们都原本只是想在那荒谬的世界中匆忙存活,但至少薇龙和乔琪乔的余生是在一起度过的,至少炮弹落地时白流苏会担心范柳原出港的船是否被击沉,至少那时范柳原还是想不顾一切冒着炮弹把白流苏接到自己的身边。
我想,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有真正的爱情的。即使是在那个破碎荒诞的年代,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个自私的男人和这个自私的女人还是会想抛弃个人主义,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他们是自私的人,是指为自己着想的人,但正如范柳原所说:“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我念给你听:‘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读张爱玲《倾城之恋》有感,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