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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不该发出文

婆婆老了，变得越发爱管闲事。从厨房管到客厅，管到孩子们的各种事情，甚至连我的穿衣打扮都要过问。有时被的她问急了，我没耐心，抢白两句。事后后悔，再去解释。这样一来二去很麻烦，所以能不让她看见的事儿，就不让她看见；能不让她知道的事，就不让她知道；能不和她说的话，就尽量不说。怎么样才能做到这样呢？同住一个房子里。她争强好胜一辈子，老了，仍是一家之主。她生怕哪一天别人会认为他不中用了，所以才处处显示她的能干和见识。我即使躲也躲不开。

有一次我在厨房煲汤，她又站在厨房门口，指挥我放那放这，我答应着却并没有按她说的去做。她生气地说她不吃了。我说我做饭你就别操心了。你要是尝着不好吃，你再不吃，好吃了你就吃。她悻悻地离开。汤自然是好喝的。她只喝了半碗，因为没按她说的方法做。

饭后，我收拾碗筷，她就给我讲过去团圆媳妇的事，我听着没兴趣，就不大搭话。她最后默默地离开，嘴里唠叨着，我总不能变成个哑巴。哑巴，这个词却一下子住在了我的心里。老来伴，老来伴，看来人老了还是有个伴的好。儿女说不上话呀。儿子不经常回家，孙子学习紧，她不和我说话和谁说话？

忽然想起以前读过的一篇文章，写人老了，手脚不利索，话也唠叨，吃饭掉渣，连筷子也拿不好。儿子每次看到这样的父亲总是缺少耐心的。而我对婆婆显然也是没有耐心。有时甚至还怼她。当我这样深刻地反思自己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孤身老人的可怜。她在孩子家住着，那些强盛也只不过是表面上做做罢了。到底她还是怕孩子嫌她不中用。

又突然想到她吐痰的事，因为厨房里有个垃圾桶。她常常是一进厨房就吐谈，而且常常吐到外面，为此先生专门在客厅和她的卧室都放上了垃圾桶，还再三的叮嘱她让她带着纸，吐纸上。再丢桶里。她当时很不高兴，觉得先生也嫌弃他了。不过慢慢地她还是养成了习惯，不再直接吐到桶里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许就是在渐渐的理解与接受之间建立起来的吧！

想到以上诸事，突然就有了写点什么的冲动。写一篇老人与孩子之间隔阂的文章，就写《哑巴婆婆》，可是婆婆与儿媳妇之间总隔着一层的，在传统中，父亲才是一个家庭的主导。在小麻雀的情节中，父亲带儿子更好。于是我改成了《哑巴父亲》。情节纯属虚构，即使有一点真实的影子也已经做了改编，小说嘛，本身就不是写实的体材。

可是就是这样一篇文，一发出来就遭到了我哥我侄子侄女的轮番轰炸。因为我的父亲正是他们照顾的，我写这样的文章不是纯属要引起别人的误解吗？他们一家是那样的不肖子孙吗？电话中言辞之激烈让我目瞪口呆。

几次三番接到这样的轰炸电话，我感到我真的疏忽了，没有考虑那么细。不就是一篇小说吗？为什么哥嫂会这样想，他们当然做不出文中那样的事情。爸爸每次打电话都是说他在那儿的好，尤其说到嫂子对他的好。当然爸爸也曾给我说过他因为腿疼不能下楼，说过他们上班都很忙，他找不到人说话的事情。也许，我无形中带上了他的影子，引起他们的误解就有可能了，而傻傻的我，却想不到这些，完全把它当成一篇作品来看待。

这篇小说只是在一个小小的文学圈里发表而已。当它发在我的朋友圈时，反响一直是很好的，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就是谁谁的父亲，可是嫂子却那样想，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想想也许我压根就不该写这篇小说。写也要写《哑巴母亲》《哑巴婆婆》。

写到这里忍不住泪流满面，我的母亲已去世16年了。九泉之下的她，如果得知我和哥哥之间的生隙，不知会怎样的伤心。我可怜的父亲，是否会因为“学话”而引起风波，乃至气从中来。

每每想起，不能释然，暗自伤神，而我却也只能在无奈的静默中观望了。

（今天写《一篇不该发的文》，权当一篇日记留此，吐出心中块垒，以警后文）

后记2——
为了一篇小说

写《哑巴父亲》确实是一时的思想跳跃，真想不到会惹上我二嫂子，而且让她有那样过激的反应，致使他们全家人都对我电话轰炸之后，还意犹未尽，又问我有没有抚养权，然后又歇斯底里地喊着要把我爸送回来我养。我一再地解释那不是写他们，但他们丝毫不信。我只好说你们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结果几天过后，又让我在朋友圈公开给二嫂道歉。我真的“道歉”，这不是天下的大笑话吗？我要是发朋友圈里，人家还莫名其妙呢！我当然不发，也没有什么歉可道。本来都是莫须有的事。结果，他们又逐个给老家所有的亲戚邻居打电话，大意是说我写文章编排他们，诬陷他们。我是在清明节回家上坟时知道的。老家的人一见到我，就问我，你写了什么文章，让你嫂子气得那么狠。过了俩月，去亲戚家，亲戚一见到我，也是问这事。我的哥嫂，我的亲哥嫂，他们这样的做法真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而又无比的失望，心灰意冷。

我反反复复地想，他们何以至于这样做：他们大约认为我发了朋友圈，老家人都知道他们“不孝”了，所以他们要告诉老家能联系到的几乎所有人，一方面是给自己洗“清白”，另一方面，既然我嫌他们“不孝”了，自然得把老爸送回来我养，他们有了不照顾老人的理由了，终于有机会可以落个轻松了。这不得不让我这样想。因为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小说中那样的不孝，小说明明是虚构的，为什么偏说写的就是他们？我老家没有三大爷，我爸也不是就他一个儿子，我二哥也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在城里开办公司，城离老家也只是一百来里地，而目前我二哥是在新疆。再说了，写成小说，它就是一个文学作品，你就不能把它当做真实的来看待。

我朋友圈里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文学爱好者，不是文学爱好者，大老粗谁也不看那东西。老家加我微信的人只有两三个，还很少联系。他们都忙着各自的事情，谁去读我那篇小文章？他们说老家人读了，让他们丢脸，他们真是想多了，小题大做了。现在他们几乎让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了，我嫌他们不孝，是故意把他们写的得那样怀，我成了一个编人瞎话，背后使坏的小人了。我真不知道二嫂子会这样想，而二哥和侄子根本不思考，意气用事。他们也不想想，我会写他们吗？文中只有父亲两年没下楼的事与老爸相像，其余都是瞎编。所以他们说我编排了他们。这是多么可笑啊！

那些接到我嫂子电话的人不提，我是不会说这事，我为他们的想法感到难以启齿。

但是二嫂和二哥着实伤害到了我，致使我半年以来，每每想起都郁郁不乐。

我无心插柳，柳成荫了。现在老家人全都知道了，我好写，而且拿自己家里的人开涮，是瞎开涮。这样的笑话，让别人去看吧。

其实这篇文章我是可以从平台删掉的。嫂子不到处乱说，老家人根本都不知道。假若真有人看到了，你嫂子都没当一回事，人家浪糊了心了管你家闲事！再假若是我写得确实不好，真写了你家的事了，确实有可能引起别人多想，你大不了把我训斥一顿，然后叮嘱我删了那文，果真有别人谈到，你哈哈一笑，人家还当真去？

互戗的结果，彼此都会受到重伤。

现在这篇小说，我没必要去删它了。因为它就是一篇小说。删了也没有什么意义。我等着嫂子把老爸送回来。我也想他了。至于别人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 写于2022年07月10日

（父亲病重，二哥又提到了《哑巴父亲》，使我想到了以前有感而发的这两篇跟文。本来我曾经发出来过，后来又删除了，觉得是家事，但每每想起，心中仍有不快，尤其现在又提前，咳！也无所谓了！凑篇更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