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转非对杨正堂一家来说是一个新的转折。转非没多久文教局就安排了一批大龄转非家属。杨二臭的娘也在安置之列,经过杨正堂多方周旋,被安排到离家较近的南河镇中学食堂,杨正堂对此颇感满意。他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杨二臭的安置,当然这必须等县里的安置政策。
从杨建国到校补习到他们的家农转非顺利实现,也有小半年时间了。这半年对肩负光宗耀祖重任的杨建国来说并不轻松。期间经历了两次考试,杨建国的成绩还是很不错,这与杨建国的努力和老师的重点关注是分不开的。还有就是他的同桌冯小青,这个去年仅以一分之差无缘大学的女生,在解题思路和学习方法上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这也是他成绩突飞猛进的原因。
冯小青和杨建国是一届学生,因为原来没在一个班所以并不熟悉,但是冯小青作为应届毕业生中的佼佼者,杨建国早有耳闻。
冯小青家庭条件很不好,父母都是农民,家里有两个弟弟,大弟弟因小儿麻痹治疗不及时双腿残疾,站立行动都要靠拐杖。小时候母亲就常常对她说:
“青,我和你爹老了以后,老大就得靠你了,你可得好好上学啊!”
在母亲唠叨中成长的小青,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很优秀。因为她心里有一份责任,父母托付给她的责任,这也是父母再辛苦也要供她上学的原因。她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一直勤奋刻苦地学习。现在班里的成绩一直名列前三,年级成绩名列前五。老师让杨建国跟冯小青同桌,也是为了给他提供好的学习环境,当然这归根到底还是杨正堂嘱托的结果。
跟小青同桌以来,建国不仅在学习得到小青的帮助,而且性格也变得阳光开朗了。班里一些成绩一般的好事者也给杨建国起了开玩笑,什么“举案齐眉” “比翼双飞”……,把这些文绉绉的词拿来形容他们的关系。起初建国和小青都没在意,但经不起说的人越来越多,从建国的宿舍到班里的其他宿舍,再到他们整个班,他俩也从一般同学关系变得别别扭扭起来。
每一个经历过校园生活的人得知道,学生时代的恋爱并非都是当事人自己的初衷,他们只是比一般的同学走得略近了些,便被一些长舌者添油加醋嚼来嚼去,使他们彼此不敢接近,在不得不接近的情况下变得别扭起来,最终成了恋爱。
杨建国和冯小青也不例外,他们别扭了一段时间以后,建国也对优秀的小青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情愫,是爱情吗?他也不知道,只要看不到小青他就会胡思乱想,看到小青跟别的男生说笑就会嫉妒。在他买饭的时候,跟同学聊天的时候,散步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小青,……。他觉得自己爱上小青了。但杨正堂威严的面孔,嘟嘟逼人的语气,二臭黝黑的脸庞,负重干会儿的身影,都会让他瞬间清醒。他知道他不能谈恋爱,至少高考之前不能,他默默地把对小青的爱藏在心里。他不能让小青感觉到,不能影响小青,小青应该是他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贵人,没有小青他不可能取得这么快的进步。
接连两次听到建国考试成绩的杨正堂,正可谓春风得意,他觉建国今年上大学是十拿九稳的事,只要把杨二丑安置了,他就无所牵挂了。他开始找人脉疏通关系,在县里安置政策下达前,他就仗着刚转的商品粮户口,在县化工厂给杨二臭找了一个临时工工作。工资比工地高点儿,活儿轻松,就是看仪表仪器。虽说是临时,但二臭年龄还小,来日方长嘛!
杨二臭到化工厂先后经历了入厂教育和安全培训。两项考核考试合格以后,二臭被分到厂里的压缩机岗位,跟有经验的师傅操作。厂里规定徒工的学习时间是六个月,在学徒期间工资待遇正常,奖金为零。当然岗位发生任何事故,学徒工也不担责任。
县化工厂主要是生产农用化肥——碳酸氢氨,主要原料就是煤。用厂里工人的话说就是:买进去黑的,卖出去白的。但把黑的变成白的的工艺流程十分复杂,期间要经过造气—燃烧炉—脱硫—铜洗—合成—压缩机—碳化等十多个主要岗位,而且从上一个岗位到下一个岗位发生的都是化学反应,操作不当或者疏忽都可能埋下安全隐患,造成重大安全事故。所以每个岗位都必须严格执行本岗位的操作流程。
杨二臭所在的压缩机岗位相比较其他主要岗位工艺简单,但二臭文化程度低,对化学一窍不通,所以学得比较慢,不过六个月的学徒期,只要用心掌握本岗位的操作还是没问题的。
一模考试结束后,学校放一天半假让学生们休息。杨建国和冯小青各自回家。然而返校后,杨建国却没有看到小青。
晚自习时,建国发现小青的书和资料都不见了,桌面和桌兜都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建国满心疑问,又不知道该问谁,情绪不觉低落了许多。一节课过去了,一点书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对小青缺课原因的猜测。
第二节晚自习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班主任布置完作业就开始在教室里转,建国几次鼓足勇气想问老师关于小青的情况,可每次老师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又泄气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