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读思写:《学会提问》


批判性思维入门经典,作为一本学术通俗读物,在美国学界享誉已久,自从1978年第1版刊行以来,迄今已有12个版次陆续面世。


中国古代亚圣孟子曾经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孟子·尽心下》)



板块一:理解和识别论证



批判性思维的三个维度



淘金式思维的心理检视表





一个论证(argument)是由两种形式的陈述结合在一起构成的:一个结论和貌似支持这一结论的各种理由。正是各种理由和结论之间的紧密结合构建起一个人的论证。


可以把论题看作激发讨论的问题,把结论看作作者对这个问题所持的立场。论题就是引起对话或讨论的问题或争议。它是后续所有讨论的原动力。所谓结论,即写作者或发言者希望你接收的信息。


描述性论题是指关于各种对过去、现在或将来的描述准确与否的问题。规定性论题是指关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问题。社会论争通常都属于规定性论题。你最终做出的判断和评价的类型,将取决于你要回答的论题的类型。


一个经得起考验的论证的支撑结构被称为论证的依据,即理由和证据。有时候,一个论证只由一个理由和一个结论构成;但更常见的情形是,很多理由会被用来支撑一个结论。理由是指我们相信某个结论的原因或原理。证据是指证明理由的真实性的事实。


操控型论证就是指以一个结论开始的论证。然后提供论证者选择理由和证据,它们发挥着特定的作用。这种作用并不在于这些证据具有很强的真实性,而在于它们有助于听众或读者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故事,使这个故事朝着预先确定的结论行进。


寻找论题:


问一问“这个人是在对什么事进行回应”常常能帮你找出文章或发言的中心论题。


在识别论题的时候,千万不要以为存在且只存在一种正确的陈述论题的方法。


在论题没有直截了当地陈述出来时,最有效的方法是先找准结论



假设的关键属性



所谓假设,就是一个通常没有明说出来的信念,写作者认为其是理所当然的,并用来支持外显的论证。具体来说,你可以在两个地方寻找假设。其一,在理由和结论之间,寻找理由要证明结论所必不可少的假设(连接假设);其二,在理由中,寻找理由成立所必不可少的假设。


所谓的价值观假设/规定性假设,是指一种想当然的看法,认为某些相互对立的价值观中的一个比另一个更重要。就是在特定情形下没有明说出来的偏好一种价值观超过另一种的倾向。我们把价值倾向和价值偏好作为同义词使用。所谓描述性假设/定义性假设,是指对这个世界过去、现在或未来是什么样的信念。


板块一小结




板块二:论证的清晰度


找准关键词



检查有没有歧义

歧义是指一个词或短语可能存在多重含义的现象。


你自认为理解的和写作者想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你认为词语只存在一个明显的定义。


要判定你是否找到了一处重要的歧义,最好的检测方法就是将这个词的不同含义代入论证的结构中,看看改变这个词的意思是否会对论证中理由支撑结论的效力产生重大影响。


想理解一个模糊不清的陈述到底是什么意思,通常唯一可以依靠的线索就是这些词语的上下文语境。这里所说的语境,意思是指写作者或发言者的背景、这一词语在某一争论中的习惯用法,以及位于歧义词前后的其他词语和陈述,这些因素合在一起为潜在的关键词或短语的意思提供了线索。


为了降低模棱两可的词或短语影响到我们的正常交流的可能性,应该做:


论题和结论中找到关键词或短语,并定义和/或解释它们。


理由中找到关键词或短语,并定义和/或解释它们。


识别核心论点中的抽象词,一个词越抽象,我们就越有必要澄清它。


问一问:“那些与我持不同意见的人,可能会如何用不同方式来定义这些术语以支持他们自己的论点?”


板块二小结




板块三:评估证据的效力


所谓证据,就是立论者告知的明确信息,用来支撑或证明一个事实断言的可靠性。在规定性论证中,需要有证据来证明属于事实断言的那些理由;在描述性论证中,需要有证据来直接证明一个描述性的结论。


证据的来源:


当这个断言看起来是无可置疑的常识时。


当这个断言是从无懈可击的论证中得出的结论时。


当这个断言得到有证据支持的理由充分的支撑时。


证据的类型:


个人经历


以偏概全谬误:一个人仅根据群体中极小部分人的经历就得出有关整个群体的结论。


典型案例


对我们而言,典型案例常常很有说服力,因为它们如此具体生动而又情节感人,很容易在我们的脑海里产生画面。遇到将引人注目的典型案例用作证据的情况时须审慎!

当事人证言


这类证据到底有多大用处?它的用处通常并不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对这类当事人证言无须过多关注,除非我们能找出它们背后更多相关的专门知识、利益纠葛、价值观和偏见。

专家意见


问一问自己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这个专家?


对于所谈论的主题,该专家拥有的专长、训练或特别知识到底有多少?


这个主题是不是他潜心研究多年的主题?


这个人有没有与此主题相关的丰富经历?


这个专家所处的地位是否使其有特别好的渠道来获取相关事实?


有没有可能他找出这些理由只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偏见?


这个专家是不是因为经常做出可靠的断言而名声在外?


个人观察


观察者不像镜子,并不能给我们提供“纯粹”的观察。我们所“见”、所说的都是经过一系列价值观、偏见、态度、以往经历、过去接受过的训练以及期待过滤后剩下的东西。我们看到和听到的都是我们愿意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对于一次经历,我们挑选和记住的,都是和以往的经历和背景最一致的那些侧面。最可信的报告往往根据最近的观察,并且是处在最佳环境里的几个人同时得到的观察结果,他们对观察的事件没有明显而强烈的期待,也不抱任何偏见。

调查与问卷


你不能想当然地以为调查得到的回答能准确反映出调查对象的真实态度。


调查本身所包含的很多偏差让它们变得更加可疑。其中两个最重要的偏差是措辞偏差(biased wording)和语境偏差(biasedcontext)。调查问题中的措辞偏差是个常见的问题,对提出一个问题的方式稍加改变,就会对回答方式产生重大的影响。要小心查看提问问题的遣词用字!语境对回答所产生的影响也可能非同寻常。对于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民意调查中回答也可能有所不同,主要取决于问卷是如何呈现的,以及问题是如何嵌入调查中的。另一个重要的语境因素就是问卷的长度。在比较长的调查当中,人们对后面问题的回答可能与对前面问题的回答截然不同,这只是因为他们做题做烦了。


研究报告


以科学研究作为证据的优劣势



强求确定性谬误


认为一个研究结论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就应该被抛弃。


如何评价科学研究结果:


报告的资料来源的质量怎么样?


报告中有没有其他线索显示这项研究完成得很出色?


研究实施的时间距离现在有多久,有没有理由让人相信研究发现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改变?


这项研究的发现有没有被其他研究重复过?


立论者在选择研究的时候是否有选择性?立论者有没有表现出为结论加以限定的意愿?


有没有理由让人蓄意歪曲这项研究?


研究的条件是不是人工制造的并因此遭到扭曲?


根据研究样本,我们概括的范围到底有多大?


研究人员所使用的调查报告、问卷调查、等级评定或其他测量结果有没有偏见或者歪曲的现象存在?


板块三小结




板块四:识别和分析谬误和数据


论证中有没有谬误




所谓谬误,就是论证中的欺骗手段,交流者有可能利用这个欺骗手段来说服你接受他的结论。


人身攻击型谬误


人身攻击型谬误:指针对个人进行人身攻击,而不是直接反驳其提供的理由。它是在攻击“送信人”而不是在讨论送来的“信息”。


叙述谬误


错误地假设因为我们能讲出一个貌似可以解释一系列正在发生的事实的故事,所以我们已认识到事实和现象之间的全部联系。


滑坡谬误


假设采取某种做法会引发一连串不可控的不利事件,而实际上有现成的程序可用来防止此类连锁事件的发生。


追求完美解决方案谬误


错误地认为如果尝试某种解决方案后还有遗留问题未解决,那么这种解决方案根本就不该采用。


诉诸公众谬误


试图通过引述很多人都持有这一观点,以证明某个断言有道理。错误地以为很多人支持的事就是可取的。


诉诸可疑权威谬误


引用某一权威的话来证明结论,而该权威对这一论题并没有特别的专门知识。


诉诸感情谬误


使用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语言来分散读者或听众的注意力,让他们忽视相关的理由和证据。常被用来加以利用的情感有:恐惧、希望、爱国主义、怜悯和同情。这类谬误的三个特别常见的地方就是广告、政治辩论和法庭辩论。


稻草人谬误


歪曲对方的观点,使其容易受到攻击,进而攻击事实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观点。


虚假的两难选择谬误


在现实中存在两种以上的选择时,却假想只有两种选择。


乱扣帽子谬误


错误地以为因为你给某个特定事件或行为起了个名字,所以你合理解释了这一事件。


计划谬误


人们或者机构倾向于低估他们完成一项工作所需的时间,尽管有很多过去的经验显示他们曾一直低估完成某件事所需要的时间。


粉饰谬误


使用模糊、引发人们强烈情感认同的描述品行的词语,使我们倾向于同意某件事而不去细查其理由。


转移话题谬误


插入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以将人们的注意力从原来的论题上转移开,通过将注意力从当前的论证转移到另一个论题上以赢得论证。


循环论证谬误


在论证过程中假设自己的结论成立的论证。结论由同一个结论来“证明”(只是表述不同)。


有没有替代原因



所谓替代原因,即言之成理的替代解释,它能够说明为什么特定的结果会发生。


过度简化因果关系谬误


依赖并不足以解释整个事件的因果因素来解释一个事件,或者过分强调这些因素中的一个或多个因素的作用。


在你努力找到各种原因时,要警惕专家和你都具有的一个倾向——沉浸在“确认偏误”(confirmation bias)当中,只努力寻找并依赖和我们的信念相一致的证据。


因果混淆谬误


将事件的起因和结果相混淆,或未能认识到两件事之间可能是相互影响的关系。


忽略共同原因谬误


未能认识到两件事之间之所以有联系,是因为第三种因素在起作用。


事后归因谬误


假设乙事件是由甲事件所引发的,仅仅因为乙在时间上紧随甲之后发生。


基本归因错误


我们在解释他人的行为时普遍高估了个人倾向的重要性而低估了环境因素的作用。也就是说,我们总喜欢认为别人的行为来自其内部因素的作用(他们个人的性格特点),而不是来自外部因素的作用(环境的力量)。

比较原因时使用的标准



很多类型的事件都可以由各种替代原因来解释。想出替代原因是个创造性的过程,通常情况下,这类原因不会一目了然。一个因果断言的确定性和言之成理的替代原因的数量成反比。

数据有没有代表性

统计数据可能(而且经常会)撒谎。它们并不一定能证明表面上证明的观点。



全距:判定最小数值和最大数值之间的差距。


数值分布:每个数值出现的频率。


如何评估数据:


尽量找出关于数据如何获得的信息,越多越好。


要对论证中描述的平均值类型感到好奇,分析一下知道事件的数值全距和数值分布是否能为你提供一个有用的视角。


如果数据使用者拿指向一件事的数据来证明另一件事,就要特别当心。


先不看写作者或发言者使用的数据,把所需的统计证据和实际提供的数据做比较。


从数据中得出你自己的结论。如果得出的结论和写作者或发言者的结论不一致,那么很可能论证中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判断缺少了什么信息。对于误导性的数字和百分比以及缺少的比较,要特别当心。


板块四小结




板块五:检查全面性和合理性


有没有重要信息被省略了



不管你在什么时候读到或看到一个论证,其中使用诸如“更大”“更多”“更快”“更瘦”“在……之后”(多久以后)之类的概念,以及任何表示大小或范围的其他概念,都要养成习惯,意识到细究具体数字的必要性


在考虑省略的信息时,要记住问一问:“这个行动潜在的长期负面效果是什么?”

能得出哪些合理的结论


理由本身并不会引导出一个唯一的结论。它们好像会带领我们走向一个可靠的结论,但它们常常为不止一个结论提供基础。因此,你必须确保最终采纳的结论最合乎情理,和你的价值偏好最吻合一致。如果你发现了其他的备选结论,你就能更好地从一系列可选的结论中发现那个最说得通的结论。

二分式思维


往往假设一个可能存在多种答案的问题只有两个可能的答案


灰度思维


一种反思型思维,致力于探索用“是”和“不是”之外的其他方式回答复杂的问题。


应该谨慎地使用条件句来创造多种结论。为结论添加的限制将会让你远离二分式思维。条件句就是表达这些限制所需的技术,从而提升我们的决策质量。

板块五小结




板块六:克服干扰批判性思维的障碍



思考过快


系统2思维”,所谓慢思考,就是使用我们的大脑来吸收和理性评估别人与我们交流的内容。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在你思考重大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放慢”。


刻板影响


我们要成为充满好奇心和开放心态的表率,而刻板印象会阻断我们的道路,让我们无法仔细考虑别人所说的话。它总是早早关闭我们的思维,导致我们忽略有价值的信息。

晕轮效应


所谓晕轮效应,是指我们有这样一种倾向:先认识到一个人身上所具有的一个积极或消极特征,然后就把这一特征和这个人的其他一切都联系起来


信念固着,确认偏误


对个人信念的过分忠诚正是“确认偏误”的一个重要根源。所谓“确认偏误”,就是指我们总是倾向于只把可以确认我们既有信念的证据当成可靠证据。这样一来,信念固着就会导致弱势批判性思维。信念固着的一部分原因是我们对自身能力的过分自信。要抵制信念固着的倾向,我们需要记住,强势批判性思维需要我们认识到所有的判断都是暂时的,或者与语境相关。我们决不可因坚信某件事而故步自封,不愿去寻找更好的答案。


可得性启发法


我们反复使用的心理捷径,即只根据我们手边最容易获得的信息来形成结论。


近因效应


作为我们思维基础的最容易得到的信息,往往是我们最新看到的那部分信息。


答非所问


经常有人问我们一个问题,我们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们,往往怎么容易就怎么回答,也不管回答得对不对。也许我们根本就答非所问。我们在无意中用自己的问题替代了别人的问题。需要明白,只要有人给出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答案,这种行为就会将大家的注意力从开始讨论的问题上引开。


自我中心


对于其他人的经历和观点,我们赋予自我的世界以中心地位。对我们来说,自己胃里一时半会儿的空空如也,常常比这个星球上每天有超过35 000人因饥饿而死这个事实显得更加万分火急。我们总觉得自己的经历、自己的观点、自己的需求排在第一位,世界围着它们转,或者说至少应该围着它们转才好。我们在进行论证或者评价其他论证的时候,常常会忘记我们所面对的对象,我们沉浸在自己的知识世界里,沉浸在我们所知道的解决方案里。这正是我们的自我中心在发挥作用。


一厢情愿

我们要的是事实符合我们的信念,不愿让我们的信念与事实契合。仅仅因为我们认为很多事情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就相信它们确实不是这个样子。一旦我们意识到自己身上存在这样的倾向,就要不断地问自己:“我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是因为我希望它是真的,还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它是真的?”一厢情愿的思维之所以会如影随形,是因为我们否认的思维模式常常出现。我们不知不觉地与事实抗争,竭力在冷冰冰的现实之外强化我们对升平世界的幻想。我们对共同面对或单独面对的各种问题产生的焦虑和恐惧情绪构成了一道防护墙,让我们看不清自己身处其中的现实世界。


板块六小结




成为批判性思维者应有的习惯





批判性思维者相信,自己做主、遇事好奇、通情达理等价值观是人类最重要的目标。批判性思维的最终结果就是要求一个人虚怀若谷地接纳各种观点,理性而又有理有据地评判这些观点,然后在理性判断的基础上决定接受哪些观点或采取哪些行动。我们相信你赞同这种对人生的刻画,并因此想成为一个批判性思维者。



另:


当一个科学家有了一个想法时,他的第一步不是走出去为自己的想法寻找证据,而是思考想法中每一个可能的错误


想一想,我们是否常常读到别人说过的话,被他们分析问题的那种鞭辟入里、入木三分的神来之笔折服、震撼,可能会对自己说:“我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发现的精彩名言也被揉进了我们的写作中。或者,与人争论时,我们是否常常把别人的观点当成自己的而不假思索地说出来?这么做很简单,而且听起来也不错。但我们必须记住,虽然鹦鹉学舌并宣称那些观点是我们自己的确实易如反掌,但这样做就标志着我们不是一个好的批判性思维者。


作为批判性思维者,我们不仅要培养成为主动读者或听众的技能,还要经历成为主动发言者和写作者的激动人心的过程。


你相信一个陈述(结论),因为你认为它得到其他观点支撑,这就是推论。当人们从事这一思维活动时,他们就是在进行论证,而论证得出的结果就是结论。


有很多论证篇幅冗长、结构松散。有时候,成套的理由只是用来支持一个结论,而这个结论又被当成另一个结论的主要理由。理由可能会由其他理由来支持。面对复杂的论证,当你想批判性地评价自己看到或听到的内容时,你常常发现自己很难在脑海中将论证的结构清晰展现出来。要想克服这一难题,你就要设法组织材料,将理由和结论分开,以逻辑性的方式重新编排。

要设法避免“逆向逻辑”或“反向论证”,在这种论证中,理由不过是一记马后炮,会随着你的结论而不断变化。理想的做法是,将理由和证据作为模具,结论据此得以成型和修饰。


一个特定的问题将引导我们得出一个特定的结论,并使我们的论证更加严密细致、聚焦中心。通常,我们写作时的含糊其词源于我们不知道要就什么论题展开论述。首先确定一个清楚陈述的论题将有助于我们得出一个清楚陈述的结论。

因为很多价值观都是大家共同拥有的,所以价值观本身并不能做理解的有力向导。能让你对一个规定性问题做出与别人不一样回答的,是你对所持的特定价值观的相对认同度。

在我们一生大部分时间里,这些因素会引导我们做出决定、形成信念,这一过程不一定运用到批判性思维能力。可见,我们当中许多人都没有认真思考过我们所持立场背后的价值观,也没有反思过哪些价值观对我们而言更重要。更复杂的是,我们其实拥有相同的价值观,区别不在于我们所秉持的价值观,而在于我们对价值观的排序。

确定我们自己的价值偏好的第一步是退后一步,思考不同的价值观,它们可能导致对于一个问题得出不同的结论。每个问题都可能有多种答案,我们要确定哪个答案最符合我们的信念。


每一个论证及其语境将决定我们对价值观进行排序的方式。所以,仅仅对我们的价值观进行排序、整理是不够的,我们需要做好准备在各种不同的论证中评估它们。或许最重要的是,识别出支撑我们结论的价值观,让我们有机会看到我们是如何看待世界的。当我们更深入地挖掘自己的价值偏好时,我们会对自己有更多的了解。

一个见解可能是一场富有成效的对话的第一步,但在缺乏合乎逻辑、严密周详的理由和证据的情况下,它仅仅只是一个见解。对大部分断言来说,要证明它们是绝对的真理或绝对的谬误都极其困难,所以与其问它们是不是真的,我们不如问它们是否可靠。其实,我们想问的问题是:“我们可以相信这样的信念吗?”支撑一个断言的证据数量越多、质量越高,我们就越可以信赖这个断言,同时也越可以称这样的断言为“事实”。见解和事实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相关证据的情况。支撑一个信念的证据越多,这个信念的“事实程度”也就越高。对于什么是事实,我们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它们多多少少有可能是真的。

我们要一直在脑海深处铭记,没有哪一种证据可以像灌篮那样一锤定音、一劳永逸。你总是在找更好的证据,不可能找到完美的证据。

一个圆圈根本就没有起点。

你应该记住,几乎每个你遇到的信息都有一个目的。换句话说,这个信息的组织结构是由别人精心挑选和呈现的,目的就是让它能影响你的思维方式。


作为批判性思维者,我们要做的不是试图用任何可能的手段去说服读者或会话者,而是尽力使自己的论点得到充分有力的论证,不需要玩弄诡计就能令人信服。

识别支持和反驳以及检查遗漏信息的步骤迫使我们检查甚至放弃我们的信念,因为我们发现了从未考虑过的关键信息。而第二步,即选择性过滤,在某些方面更困难。在收集到所有我们可能想要包含的信息之后,我们就必须决定哪些信息是最重要的,哪些是次重要的,哪些是不重要的。记住,我们永远不会拥有所有的信息。有些问题是无法回答的。我们没有时间去研究完美无缺的论点具备的其他要素。但我们想要确保大多数批判性读者提出的问题都得到解决。

我们在与所有人谈话时都背负着大量的“包袱”。我们拥有无数的社会经历,这些经历已在某种程度上塑造了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拥有各种梦想,这些梦想引导我们的所见所闻;我们每个人都拥有一定的文化传统,这些传统促使我们以特定的方式思考。一句话,我们总是带着各种观点“上路”。

不妨换一种视角来回顾每一个“减速带”,像关注自己的思维那样去关注其他人的思考方式,这是非常好的“系统2思维”练习方法。你需要非常投入地去关注很多与你截然不同的人的生活。你需要倾听他们,一遍遍地问他们:“那么,你是不是说……呢?你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是因为……呢?”你不得不进入他们的大脑,查看一下那里有没有什么强烈的偏见,导致他们得出那样的结论。


批判性思维者与其他人一样,也时刻在和知识的诅咒(curse of knowledge)做斗争。所谓知识的诅咒,是指我们无法回想起我们不具备现在掌握的知识时的情况。

当人们无法理解或改变一个处境时,奇迹式思维往往最能大显身手。在强大需求的驱动下,任何对人生的随机性或事件偶发性的信念都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并被抛到一边;与之相反,奇迹式的因果关系则带给人希望。某个人或某个新思想可能会让一切峰回路转。只要听从政治候选人许下的各种诺言,就会梦想成真。我们之所以相信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宣言有什么可靠的证据,而是因为我们渴望相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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