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附近的一个大学上自习。
曾经有个朋友在这里上学,但她也已经毕业很久了。
几年前我曾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来过这个校园,但那真的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只好碰运气似地瞎找。
一直往里走,绕过第六食堂,再走过图书馆,经过商学院的宣传栏,终于在学校深处见到一栋教学楼,上面挂有白板一块,写着开放时间,我便背着书包往里走。
为了假装出一个本校生的状态,我故意不看楼管阿姨与正与她对话的人,轻车驾熟地径直闷头走路。
走了一半发现我根本不识得路,便回过头,用非常熟络的语气谄媚道:
“阿姨,今天那个自习室开门呀?~”
对方一脸懵逼:“这里没有自习室。”
“不是,我就是问哪个教室开门,我想去上个自习。”
“这里的教室假期从来不开门。”
.......
哦。
打扰了。
刚刚走两步,后面有人跟上,是在里面和楼管阿姨说话的男生。
“你也是在找自习室啊?”
“对啊。”
“我也是,找了一路没找到,你是这个学校的吗?”
“不是。”
“我看那边有个图书馆,去那边看看吧。”
“我没有校园卡....”
“我有一张原来的废卡,可能没有磁了,你到时候拿着这个跟门卫说你的卡不知怎么消磁了,拿卡在他眼前晃一晃,他肯定不会怀疑,就让你进去了。”
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便接过他递过来的卡,这才转过头打量着他。
看起来像个研究生,挺古热心肠的。
“果不其然,爱学习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
于是,我俩便一人一卡走向了图书馆,到了门前,我还是有点怵,他说:“你先去,我在这等着你。”
我就捏着一张废卡,一脸“我是本校的,我是本校的,我是本校的”的模样,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图书馆里面走去。
“滴!作废卡!”
“滴!作废卡!”
“滴!作废卡!”
我“一脸费解”地望向图书管理员:“大叔,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你是毕业了嘛?!”
“啊?我是东校区的,不对不对,我是西校区的。”
“别管哪个校区的,你是不是已经毕业了啊?”
“啊?哦.......是......”
“毕业了的肯定刷不进来了啊!”
“那转成校友卡了也不行吗?”
“转成校友卡肯定行啊,你转了吗?”
“我没转......”
我大约是个傻子吧。
我正窘迫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小朋友从外面走过来(本来他想装不认识我的)。
“大爷,她这卡没磁了,让她进去吧。”
“对对对,我刚毕业,在这附近住,回来上个自习。”
“她是这个学校的,我俩一块的,她这卡没磁了,我们就进去看会书。”
大爷一定是被我们在假期还坚持学习的热情打动了,一脸“朕恩准了”的神情,极为含蓄地微微点头。
小朋友刷卡进去,我本来想紧跟在他后面进去,闸机自动识别,无情地夹住了我......
“要不,你还是从那边进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出口。
......
好的。
(围笑)
我只是一个想要学习的红领巾啊,我有什么错?
后来我们爬楼梯到二楼三楼找自习室,最后只寻得满身灰头土脸,悻悻回到一楼的大教室,各人找了座位坐下。
在此不表。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
我终于努力学习,奋笔疾书,心无旁骛,专心致志。
也不赘述。
待到十二点多,小朋友过来叫我:“去不去吃午饭?”
“好啊。”
我便收拾书包。
他又趴过来瞧我看了些什么书:“你也看会计啊?”
“嗯。”
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先是提议向左走,因为路过那边的时候似乎瞟见过饭店,结果走到路口发现空荡荡。只好折回去,往右走去。
“我真没想到你已经研究生班毕业了,我本来也以为你就是本校的大学生呢。”
“后来你说你不是这学校的,我就想着你是在读研,真没想到你已经研究生都毕业了。”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
“你在哪工作啊?”
“会计好学吗?”
他一路絮絮叨叨,真跟麻雀似的。
我就不一样了。
我特别沉稳持重。
后来到了一个小吃街,我说想找一个能坐下的店,不想站着吃,太不卫生了。
他便去问路,再带着往前走,终是没有找到。
“创城”效果真显著啊。
走走停停,小朋友脾气特别稳定,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走错方向找错地方有任何小情绪,依旧非常热忱有活力。
真羡慕还拥有少年时代的人。
我多走两步路就觉得又热又渴,心中烦闷:“要不还是回去小吃街,随便买点东西吃吧,渴死了。”
“行。”
“今天太热了。”
“要不,买点水果给你吃吧,解渴。”
“你是不是傻啊,不洗啊?”
“那买香蕉总可以了吗?”
“还有比香蕉更干的水果吗?解渴?”
......
回去的路上,意外发现一家面馆,俩人便迫不及待跑进去,我说我请你吧。
结果他非要付钱。
两碗鱼面,倒是不贵,但我觉得真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还是个学生。
“没事,我有补贴。”他有点得意地说。
“什么补贴?”
“我姑姑给我的补贴。”
(大写加粗的骄傲.jpg)
......
小朋友很有想法,看了很多书,本身是学计算机的,对经济特别感兴趣,一直在给我推荐经济学读物。
婉拒。
吃完饭回去继续上自习,图书馆门口的大爷已经认识我了,也不拦我,笑着就看我从出口进去了。
整个下午都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废寝但不忘食,在与睡意作斗争的过程中坚持到底。
五点不到,小朋友过来戳戳我,小声说:“我走啦,你继续学吧。”
“卡给你。”
“不用了,你留着吧,以后如果能有点用就最好了。”说着,他冲我摆摆手就走出了自习室。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校园卡,卡片上的男孩子非常青涩,笑起来一派天真。
有着尚不经世的纯粹。
天真得特别美好。
他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充满勇气,也充满善意。
我二十岁的时候也曾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