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的时候,我回去晚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没能再看我一眼,没能和我说上一句话。当天晚上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尽管妈妈走了,但我的脑海里时常浮现出妈妈的身影。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显影在心灵的底片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清晰了。
小时候赶上了“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物资极其匮乏。买布需要布票,买粮或吃饭需要粮票。生活条件极其低下。
我们家的生活在妈妈的操持下,还是比别人家好很多,因为妈妈有 一双灵巧的手。记得一次学校开运动会,要求我们穿白上衣、蓝裤子、白鞋。而我只有一条蓝裤子。回家后我和妈妈说了学校的要求。妈妈说没问题。第二天放学我看见窗台上放着一双“白鞋”高兴地跑过去一看边还是黄的,我不高兴起来,原来是妈妈把我的黄解放鞋用牙粉染成白色。妈妈看我不高兴就说:“等礼拜天领你上山挖细辛卖钱再给你买白鞋”。鞋是有了。上衣不知妈妈怎么给我弄,因为家里的布票是留着给我和哥哥做棉衣用的。但我相信妈妈,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带着对白衣、蓝裤、白鞋的美好憧憬进入了梦乡,梦里我穿着雪白的上衣神气地走在方队的左边中队长的位置上……
半夜起来撒尿,看见妈妈还在油灯下聚精会神地缝着什么。走近一看妈妈在一件白上衣上锈一个小熊。原来是哥哥的大衣服,妈妈已经给它改小了。但前胸刮破了一个洞,妈妈就用绣花的撑子撑好。一针一线地往上绣,略显驼背的身影,朦胧地印在墙上。我的心里酸酸的。我的妈妈才四十几岁,为了我们一家六口日夜操劳,鬓角已经出现了白发。眼角过早地爬上了几条鱼尾纹。“妈妈睡觉吧” 。 “不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妈妈用她那有些粗糙的手摸摸我的脸蛋,“睡觉吧,明天还上学”……
运动会那天我的胸前右边是栩栩如生的小熊,左边是两道杠。心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小时候喜欢打乒乓球,但球拍太贵了,两元七角一个,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那时一个母蛤蟆才能卖5分钱。那时我还算董事,没有向妈妈直接要,而是说别的同学的球拍太好使了。妈明白了我的心思,但她也舍不得支出这么大一笔资金,就说:“你把同学的球拍拿回来我看看,”我欣喜若狂以为妈妈要给我买了。妈妈看完后却没给我买,我心里很不高兴,把嘴撅得老高。妈妈什么也没说。
放学后,我看到炕上有一个球拍,兴奋拿起来,一看不是买的那种,是妈妈用刨子将木板刨薄,把手的地方是用胶粘上去的造型。尺码、形状都和买的一样。这时我才知道妈妈为什么她要看同学的球拍了。没有胶粒妈妈就用汽车内胎订在一个框子上,把其抻平,让它变薄?然后粘在球拍上……
我迫不及待拿出球在炕上打了起来。发球、提拉都挺好使。妈妈喊我吃饭都没听到。晚上睡觉时把球拍放在枕头底下……
我的妈妈没有文凭。可是很有文化、有思想。心灵手巧,利用当时有的食材,做出很多我们姊妹很喜欢的食物。尽管那时很穷,但我们穿的衣服都很干净、得体。
妈妈已离我们而去十四年了,她对我们那种无言的大爱,让我们姊妹几个深深地印在心底。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冲淡下去。
愿妈妈在天堂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