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718】“魏晋那点事”-21 ‖ 权力的游戏与胡寇的狂欢


今天想聊聊《野史·两晋秘史》中“赵王伦征胡三寇”的事。

匈奴郝度元纠结羌胡诸部,五万铁骑席卷北地,太守头颅滚落尘埃,“大王”之号响彻边塞。惠帝急遣赵王司马伦与雍州刺史解系统兵五万迎击。

解系审时度势,主张分兵扼守要害:“若不分军镇守,则两处百姓必降,北地皆为匈奴所有,再难与争。”这本是务实之策。然赵王帐下近侍孙秀,这位精于揣摩上意的政治魔术师,却悄然进言:“殿下既为大将军,宜自主事,何听调遣于臣下?……解系何等人,反受他节制?”

赵王深以为然,断然拒绝解系分兵之议。二人争执不下,竟各自飞章奏闻朝廷——前线烽火连天,中枢争吵不休。

张华洞若观火,深知内耗之毒猛于胡寇:“陛下可使梁王司马彤去代赵王伦领兵……不然两人角智,必误军事。自今羌人侵境,若再内乱,彼必乘隙而入,深为大患。”惠帝从之,急调梁王接掌兵权。

梁王本奉张华密嘱,欲诛孙秀以息边患。不料孙秀早已编织关系网络,其友傅仁于梁王帐前一番巧言:“孙秀乃赵王重臣,殿下若诛之,则赵王怪而构隙。”梁王竟从善如流。孙秀头颅得以安存,随赵王安然返朝。

权力场中,化险为夷的孙秀立时献上“妙计”:“今见朝廷大事在贾后,欲厚爵者,必须结其腹心。殿下何不以千金深交贾模,洗其荐于贾后?”赵王大喜,掷七百斤黄金并玉带一条令其操作。

孙秀入贾府如归家,黄金玉带开路,所求唯“录尚书事”之权柄。贾模收礼如仪:“权且贮之,容某人入宫面奏圣后。”——朝堂政治,精妙如蹴鞠传球。

果然贾后听信贾模美言,欲授赵王要职。张华、裴頠等挺身直谏:“赵王伦先朝元老,信用小人,若使参政,必害朝纲。……德薄而位尊,力小而任重,智小而谋大,鲜不及矣。”谏言如利剑,终使赵王之梦碎于丹墀。

于是赵王痛恨张华、裴頠入骨,更对贾后暗生怨毒之芽。一场本该荡平边患的征伐,最终化为一地鸡毛的权力内讧。前线将士如何?北地生灵何辜?烽烟胡尘之下,皆成庙堂博弈无声的背景板。

读此野史,令人哑然复恻然。孙秀轻巧一言即可否决良将解系的御敌方略、傅仁为私谊而置军国于不顾、贾模纳重金如饮茶,公器私授视若寻常……当赵王因私欲未遂而埋下日后构陷张华、掀起“八王之乱”的血腥伏笔时,郝度元们想必在营火旁畅饮大笑——朝堂衮衮诸公,何人真在意边塞铁蹄?

这荒诞剧背后,是权力癌变对帝国机体的侵蚀。君臣将相,莫不汲汲于私利与权斗,庙堂之上悬着利剑,却无人有暇抬眼。匈奴五万铁蹄踏破的何止是北地郡县?那更是王朝根基被蛀空后发出的空洞回响。

这出“征胡寇”的闹剧,实为一场权力游戏的华丽开幕式。当核心人物们忙于内斗、贿赂、自保与倾轧,真正的敌人——胡寇与乱世——早已在舞台边缘狞笑,静待主角们自毁长城后的盛大登场。

权力场中,真正的敌寇从不在塞外烟尘里——他们正于金碧辉煌的朝堂上,在每一次私语和每一锭黄金的流转间,精心拆解着帝国最后的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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