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聊聊《野史·两晋秘史》中“楚王司马玮执政”的事。
野史所载,惠帝面对贾后愁容,涕泪交流:“楚王谗佞多猛,屡逆诏旨,若不早除,必为后患!”贾谧一旁火上浇油。张华献上一计——遣王宫持骀虞幡宣告司马玮“矫诏”杀人,号召士兵弃暗投明。
情节跌宕,如一出精心编排的宫斗剧。野史中,司马玮被塑造成一个权势熏天、骄横跋扈、祸乱朝纲的权臣形象,似乎不除之则社稷难安。
但是,历史幕布后却另有一番真相。
司马玮之崛起,非凭空而来。元康元年(291年),贾后正密谋除掉辅政大臣杨骏,急需一把快刀。楚王司马玮恰在此时入朝,年轻气盛,手握精兵,于是被贾后当作最锋利的刀锋。他忠实执行了贾后密令,率军包围杨骏府邸,将其诛杀。
而野史所津津乐道的“矫诏”诛杀汝南王司马亮与卫瓘,更是贾后精心策划、司马玮具体实施的“杰作”。当司马玮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向贾后邀功时,这位幕后导演却骤然变脸。
贾后瞬间将“忠勇的执行者”司马玮打为“矫诏擅杀”的国贼,命张华设计以驺虞幡瓦解其军心。司马玮于一夜之间从“辅政功臣”沦为了“阶下囚”,临刑前悲愤交加,从怀中取出贾后亲笔密令以示众人,却无人敢看——其仓皇与荒谬,令人掩卷叹息。
此段野史,若置于现代职场,可谓是一部血淋淋的实习生启示录:司马玮如新入职员工,初时被委以重任,加班加点替老板清除异己。然而任务甫一完成,老板立刻翻脸,将“过度执行”的帽子一扣,推出顶罪——新员工尚未来得及转正,便已惨遭“优化”。
张华献计所用的驺虞幡,在晋代本为解斗之旗。当它被高高举起,象征的却是权力操弄规则时,秩序本身便成了笑话。贾后以“矫诏”罪名清洗司马玮,然而她自身权力何尝不是以惠帝为傀儡“得”来的?野史里惠帝那句“赏功罚罪皆非朕意”,道尽龙椅虚设的悲凉。张华口中“究其专杀之罪”的正义凛然,在史实中不过是又一次为虎作伥的表演。
司马玮之死,非但未能终结乱局,反而彻底撕下西晋皇权最后一点体面,敲响了八王之乱全面爆发的丧钟。贾后借楚王之刀除人,复以楚王之血洗地,自以为高明的权术,终将自己与王朝拖入无底深渊。她最终亦被赵王司马伦以“谋害太子”之名废杀,而赵王伦同样难逃被诛命运。宫廷沦为权力绞肉机,规则成为胜利者的餐巾纸,擦完血迹便随意丢弃。
这幕闹剧的悲剧性正在于此:当权力成为唯一规则时,任何精巧的“妙计”都只是为下一场杀戮预热的祭品。张华献驺虞幡之策时,可曾预见他日自己也将被赵王伦杀害于前殿?
历史的尘埃落定,楚王司马玮早已化作史书一页。野史中其跋扈形象固不足信,然其作为权力祭品的宿命,却真切映照出西晋政治腐烂至骨髓的病灶——当权力运作全然依赖阴谋与暴力,制度的崩解便是唯一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