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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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炉的烟锁在夜里,如伶人般袅袅细声地唱着,隐隐约约。可是被锁在檀木门后的房子里了。

      沈梳琴倚在梨花木椅上,她卷起一缕头发一圈一圈绕在白玉簪子上。五更灯描出昏黄的光圈,一层一层地将她围住,在这样令人安心的夜里。

      “噫——这长长的夜。”她叹了口气,但那声气也很快地消失在了空气里,绕了个圈,掉入了不知是谁的梦里。

      “梳琴,陆少爷来了。”二姑母从门外探入头来,门外的玉兰花细细描摹着一秒一秒的寂静,梳琴的寂静。

      陆少爷是梳琴的婚约对象,照着礼数他总也往沈家跑来看看梳琴带点儿礼物。梳琴下了楼,刚梳的头发上还散着桂花油的味儿。她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自己的手才合适,于是不自觉地抠着手指。愣了半晌只得将头发向后拢拢——尽管没有掉落的发丝。

      梳琴只能低着头看着水门汀。深灰色的水迹晦暗地勾成不明的花纹,她嘴里像是嚼了一片甘草,嚼了许久,剩下点依稀有点甜苦味的渣。她知道现在新文化提倡的自由恋爱,而沈家和陆家自然也是要作出副新派模样的。虽是两家父母早就定好的婚约,但也要像时下年轻人一般时常看场电影送点礼物。

    “梳琴,出去走走吧。”陆少爷轻轻地拉过她的臂,他们就一同出了大门,仿佛身上还残余着古旧的檀木香。电车的声音没有了檀木大门的遮掩反倒显得新鲜了起来,带着一种活泼饱满的刺激。她想起自己的家,春天是推开门墙角霉烂的青苔,腻在鹅卵石上。冬天是透过镂空雕木窗就可以看见的干冷突兀的深灰色枝干,直愣愣地切断了天空。

      转了几条街,看到一个老剧院内还在卖着京戏的票子。陆少爷便上前去买票。戏院里低矮的天花板使他俩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抱歉……”梳琴顿了顿,也是,哪有年轻人出来要看老戏的呢?新文化可不该是这样的……况且一少爷在这儿坐着看戏,也实在是有点难堪。想到这里她又充满歉意地笑笑。

      锣鼓紧凑成一叠,然后散开,戏开场了。梳琴其实想说又不敢说,她是爱戏的。曾有多少次呢?水袖随着她拂动的手臂偷偷地在一缕缕沉香中蔓延着,也仅仅是偷偷地罢了。她向来是最听话的女儿,又怎会敢喜欢这家里人都不喜的戏曲呢。她垂下眼,绞着手里白底蓝花的手帕。

      戏开场了。她看到台上演小生的演员,桃红色的烟眼晕染开,淡蓝色的戏服清淡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像梦,却比梦更薄。像戏,却比戏更淡。

      她恍然地看完了这场戏,外面的灯光却好像是更加的明晃晃了,只照得她眼睛发痛。陆少爷只以为是她头晕,关切地问了几句后便送她回去了。梳琴转过头看见戏院里黑色杆子撑着的灯,散着黄黄的灯光。

      第二天她换上了一身藏青色棉布带白花的旗袍,往头发上别了个银丝勾成花儿叶儿形状的发针,边挑了一把素白的洋伞穿过晦暗的厅堂,自水门汀上踏了出去。

      她穿过一条条的街巷,来到昨日看戏的剧院,穿了进去。深红色的幕布合着,冷冷的白灯打着,衬得这红色愈发地多了几分冷漠孤清的味道。她径直走向了后台,想看看昨日台上的小生。他此刻没有上妆,穿了件普普通通的长衫。尽管普通——可在这总是西装马甲的现在,也总算得上是另类的了。她暗自想到,又想起总穿着西装马甲打领带的陆少爷,不免红了脸。怎会无缘无故想起他呢!又想起今日背了家人来这小剧院见这小生,不觉脸又更红了。只得绞着手里的帕子,咬着唇。

      “小姐,有什么事情吗?”他款款走来。梳琴可以看见他因为吊眉而在眼梢处淡淡的红痕,还有那清亮的声音。就像是夏天她轻轻推开樟木大门,尘土便飞舞在炫目的阳光中。梳琴一瞬竟讲不出话来,这可是怎么了,这可是怎么了。她慌忙地在心底问着,可是没有回声。后台散落的老生的胡须就被堆在角落里,一套套戏服挂在那儿静静地垂着不动。梳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耳边又渺渺地回响起那些咿呀的唱腔,好像偌大的舞台上中间只有一个伶人孤独地唱着,唱着。

      “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她幽幽地唱出。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活了这么久,她都觉得自己比戏还飘渺罢了,舞台上的戏落幕了,还有一束打眼的冷光和尘土儿一起飞舞,可是她的每一步都是囚禁在夜里的沉香烟。镂金雕花的香炉也只是寂寥的陪衬,但烟就算升得再高也免不了到了顶就要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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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想逃离这轨道。然后他走上前来:“三生石上缘,非因梦幻。”梳琴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又想起新文化提倡的可不该是这样的做派。便又上前,死眼将他看了遍,嘴里说出的话却依旧像是橄榄在口中含着:“我……曾见过你的。昨天在这儿,喏,第三排往左数的第五个座位便是了。“我也是……曾见过你的。我叫莫寻梦,敢问小姐芳名?”“沈梳琴。”她短促地发出三个音节。

      这可不对了,她可是沈家的好女儿。她想着,回家一定就会全部把这些忘了吧……毕竟,她是最乖的女儿,一切都应按照父母的来。

      “寻梦喂——师父来了哟!”那边的小房内传来小伙计的喊声。“那么……沈小姐,寻梦有事先行……得空,就来坐坐吧。”言毕递过一张名片。梳琴忙用双手接了,然后看着他走了去。还是怔怔的。

      “吱呀——”她踩着黑绒面的单鞋闪进了房间,急急地推上门抵在门后。她拿起那张名片,才敢确定刚刚的事是真的。就像是风吹过去,树上的叶子掉了几片。好像没有痕迹,但是你真正去看就会知道,噢,风吹过了。

      梳琴用手细细摩挲着纸张,她手上还残余着戏院里胭脂古旧的味道。纹路皴着她的肌肤,她看到他家的地址清晰地印在上面。梳琴脱下鞋子,坐到梨花木椅上,镜子中她用手拂过自己的脸,背后的烟纱温柔地拢起垂下。她望着关上的厚重的大门,不免感到慌乱。她可是沈家的乖女儿……父亲母亲一定不会让她自由地去爱一回的。真长——这静静的夜。

      又是新的一天。她穿起文青色绸缎面的学生装,配了条及膝的藏青色棉裙,梳了个麻花辫便走了出去,像是新派的女学生般。一面走着,她心里快乐的泡泡便不断地涌着出来了,破裂开就有了酸梅汤样的味道。路上她看到,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几对青年男女,小店贴起了女明星的画报,那些古典的胭脂香气搭着锦生洋行花露水的味儿,暖融融地挂在她的脸上。

      梳琴手里攥着这名片,顺着深灰色的墙找到了那地址——莫寻梦的地址。她抬起手想敲敲门,食指却不自觉地蜷着。嘿,这时候还怕些什么呢?若是怕,昨儿又怎会那样。她骂着自己的胆怯,终于颤颤地敲了几声。当听到敲门声的刹那,她便又想到,也不过如此。

      “啊,是沈小姐,快进来坐坐。”莫寻梦像是已在门内待了很久般,很快地便开了门。门外的梳琴将刘海用一根带梨花的夹子夹住,浅浅地笑着,红晕湮进白嫩的肌肤。

      她走了进去,拘谨地让他带着参观了起来。虽是一个人住,可却也干净整洁,窗帘散散地挂着,梳琴的心里有些惊慌,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贸贸然地来别人的家是否恰当,毕竟她是沈家的好女儿,一辈子都听着家长的话,包括与陆少爷的婚约。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一个人住?”她想想,也只能这样子开场了。毕竟,两个还算是陌生的人能讲些什么呢?“嗯。”

      顿了顿又言道:“伶人本就是轻飘飘孤身一介,有哪些父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做这样玩意儿似的职业呢?”

      梳琴好似被堵住了,她能看见空气里浮动的细小尘埃,也是没有根地浮动着。她想起童年时光里飘舞的水袖,细声细气的唱腔,真的很美。像是琥珀耳坠掉入了中药汤里,溅起了浑圆的水珠。

      “其实……我倒觉得伶人可以比我们更好。起码就算人生像梦,他们也可以多做几场不同的梦……”梳琴开口道。

      “沈小姐……说得也对呢。沈小姐很爱戏吗?”

      “叫我梳琴便好。”她下意识地开口,沈小姐这称呼听着倒真是别扭,可……梳琴,会不会太过亲切?她不自觉地想到自己家那昏暗却阔大的厅堂。

      “我爱戏……但是,更喜欢看演戏的人。看戏的时候我在猜,那些吊眉吊起的风华绝代的眼神后面又有着各自怎样的故事,又掩藏了多少真实的人生。有时,我看着一盒双生的胭脂,会想起我自己。我的人生若是搬到台上去会是如何?但终究……也是落了俗套罢了。一天一天捱过去,终是一天一天地跟着时代往前吃力地奔走。噫——这时代变得太快,转眼又是场革命的。总也得耗尽了咱们力气,咱们也只得在这不停迁移中做了时代背景了……”梳琴的眼忽闪着,电车的声音又透过帘子传入她的耳朵。

      “那为何不放开去活一回呢?其实……你也可以做戏台上的人的,和我一起。”他也垂下眼,手轻轻地搭上梳琴的肩。从袖里摸出一枚绕银丝的别针。

      “它有个名字,叫……秋水如梦,前儿在店里看到,梳琴若戴上……会更像戏里的人。”

      梳琴慌忙地用手帕将它包住。然后便低着头向门外踩去。“太快了……不,我是说,时间过得太快了,我得走了。寻梦,谢谢。”

      她一路跑着,她看到街上卖小玩意儿的摊主大声吆喝着,新文化运动宣传民主自由的海报贴在西洋风味的建筑上,那些白色的大理石被阳光晒得发烫。她将手放上去,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又绕到那个剧院里,门关着,就像是从未开过般。红色的纸上用毛笔写着昨晚的剧目,一只老猫蜷在废木材堆里。好像一切都是平静的,但一切又都是不同的。她想,她可是沈家的乖女儿……可这时代要她民主自由啊。

      梳琴回了家,用木盆子打了一桶热水,滴了一滴、两滴的花露水进去。凉凉的香意纠缠着升起的热烟,她掏出那枚别针,要把整个自己都看进去。她透过窗子看见被树枝分割的天空,月亮就像是离人的泪,总也不肯离去,总也带着一团云,沾湿了梳琴的心。

      她觉得自己像是负了罪一般,她可是沈家的乖女儿,大家称颂的新派闺秀,更是……陆家未来的儿媳。可是她真的想吗?她擦干烫烫的脚,呆呆地瞪着天花板。深红色的天花板像是新文化运动的海报上夸张的“民主”、“人权”大字。

      过了平静的几天,突然母亲将她唤去。梳琴低着头垂着手站在母亲旁边,看着母亲夹绒的绿色缎面绣花小袄上繁复的图样。“梳琴啊,昨天陆少爷的母亲来过了。你看这最近局势也挺紧的……咱们就趁着现在还和平着,把婚事下个月就给办了吧。明天他们就会把聘礼送过来了,你也趁这几天好好准备准备。”

      梳琴只是站在那儿,整个脑子都像是突然被灌入了酸梅汤,一滴一滴地淌下来,浸湿了她的身体。“是……哦……”她只记得发出这两个音节。   

      “好吧,那就这样子。”母亲满意地点点头,于是梳琴便退了出去。她看到廊边盛开的白色花朵,白得直戳她的眼睛。

      突然间她开始狂奔。头发也松散开,那枚唤作秋水如梦的别针就掉到了地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她伏在地上,捡起它盯了半晌。重又将头发盘好,向寻梦的家走去。

      这一次,她没有迟疑地就敲了他家的门。几乎是用砸的,而门也很快就开了。寻梦立在门口,像是一阵北方的风。

      “我母亲……让我下个月就嫁去陆家。其实,我早就和陆少爷有婚约了,寻梦。”她用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袖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在这之前,为我再唱一曲吧。”

      她顿了顿口,终究是没有把“带我走”这三个字说出口。她终究是樟木大门后最文静乖巧的女儿,她只能给自己一段飘忽的戏,虚假地装点新派的舞剧。

      “什么时候……”他抬起手将她的头发用别针别好。其实他和她才见过几次呢?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窗外隐隐地传来歌舞厅节奏明晰的舞曲,一下一下恰恰着时光。“现在。”

      她和寻梦往戏院走去。街上还是有一对一对的青年男女乘了黄包车,带着黑色的小毡帽优雅地翘起腿,吃着糖果和爆米花。不远处的那个戏院,却正乒乒乓乓地围着一群人。“怎么了?”

      “要拆了……上面说,这戏院太老了,而最近求新求新,戏也是演不得了。学院里的学生们要了这里去演话剧,正在扫东西呢……”寻梦只看着天,不再转头看那片乒乓的响声。梳琴将寻梦抛在后面,一个人跑着去拿了件扔在外面的戏服,便去了码头。

      她看着那件戏服,突然不明白自己爱上的是寻梦,还只是像戏一样的梦幻以及那逃离现实的朦胧。可她难道真得逃得了这安排好的戏吗?原来那乒乒乓乓的新运动也只不过是要她做着一个热闹又冷清的背景的。

      溅起的圆滚滚的水珠落到她的手上,真实的凉意就这样传来。梳琴忽地打了个激灵,她想,她毕竟还是沈家的好女儿啊……

      梳琴觉得很迷茫,她看着这深深的浓绿色,像是祖母绿镶嵌在镜子上,发出幽幽的光。她只觉得自己向下飞了……

      “梳琴,陆少爷来了。”

      沈梳琴起了床,昨晚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陆少爷要来了,她便对着镜子细细地描起了眉,想着今天要同他出去看哪一场次的电影才好。梨花白玉簪静静地放在梳妆台上,她拿起来看了看:“哎,这都是几时的东西了。现在的女学生怎么还用它呢?”边拿了个青色绒面的发夹将头发夹到了耳后去。

      “噫——”一声叹息遥遥地传来,不知是从谁的梦里传出的。沈梳琴晃了晃头,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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