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植树绿化的需求,于是相对较多的工作机会也应时而生在我们这几个村。
这些工作说来也简单,核心就是植树以及较长期性的浇树。
这些新的工作大概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1、相对农村人的其它工作类型,它是比较偏重于轻体力类型的;
2、因劳动动作的单纯─挖坑(用机器)、扶树、填坑、浇水等,所以相对而言也算是比较枯燥乏味些吧;
3、给的工资相对于村里的其他类型工作,比较偏低。
因具备这些特点,所以又在村中形成了这些态度:
1、挣钱多点的人,看不上这类工作。即使因为疫情而不能出去砌砖的父亲,在母亲的劝诱下干了一天,就再也不去了。原因很简单,挣钱太少,嫌丢人。
2、年轻人更是看不上这类枯燥、钱又少的工作。
3、有很多人不管是挣钱多的、还是挣钱少的,也不管是挣钱的、还是不挣钱的,似乎对于这样一种工作都是有些异样的态度。
总之,它确实是处于农村活计鄙视链中的最低端。亦因此,这份工作机会所吸引而来的大多属于老弱行列的人。
不仅是不在意是不是处于鄙视链的上游或下游,母亲看中的是:凭自己的本事挣钱,虽处鄙视链下游,亦是坦坦荡荡行而大方。
于是母亲便再次醒来了“打工挣钱”的幸福日子。这个时候,我们房角处的闲话集中营依然是热热闹闹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着,每天来这儿的人都是临近的邻居,有比母亲年老些的、也有比母亲年轻些的,有比母亲劳力强些的、也有比母亲劳力弱些的。
大家在闲暇之余一般也是喜欢来这里拉拉家常的,以便打发这漫漫长长的日子。自然,母亲因地利之便也是常常来此坐坐聊聊的。只是最近因有了新的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母亲来这里逗留的时间相对就比较稀少了。
我曾劝过母亲,要好好修养身体,咱们家也不缺这个钱,就不要去做这些费力气还要蒸晒日头的苦活了。
母亲的回答,大概是这几个意思:
1、现在农活也少了,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还容易闲出毛病来;
2、钱虽不多,却完全可以值替咱家的日常花销,也算是母亲给这个家庭做的一些贡献吧;
3、农村本来也不流行健身的习惯,就当通过这个来健健身吧。
母亲完全是以一种乐观的欣喜去看待这份难得的工作机会的,只于其在鄙视链的上游或者下游,是不在母亲的考虑范畴内的。所以母亲便成了我们这儿第一批应招去做这份工作的人。
一个月、三个月、五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工作在农村鄙视链的上游又游了游。这个时候已经有了越多的人想要去做这份工作了,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份工作需要的人员总量是有限的。
于是一种叫做“关系江湖”的氛围便降临到了这群相对比较朴素的村民中。
有人通过“关系”或者“关系的关系”便打进了这群植树浇水的雇员当中。有所进,便有所出。被一系列关系所赶出去的雇员,自然是心有不忿的。不忿则铭,于是我们房角处的闲话集中营便又有了新的谈资。
母亲因没有或者不擅长“关系”的江湖文化,自然而然便成为这群雇员当中相对弱势的成员。
我曾经为此事而向母亲表示过愤慨,也再次以此为借口劝解母亲不要再去了,更不必去受那个气。
可是母亲的态度,又出乎了我的意料。她一如既往的去着,或许偶尔也会为有可能的被替换而说道几句。但大体上还是处于一种相对比较平和的状态,也做好了被替换下来的准备。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能去一天就去一天,等不让咱去了,咱就不去了。”态度是和缓而不抱怨的。
这些天因疫情影响而一直没有返回工作岗位,正好给了我一个好几年都不曾遇到过的大时间段。在这个大时间段里有过焦虑,而且是焦虑的睡不着觉。通过一系列过程最终自己想到了通过写作来梳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来反思一些自己的经历和阅历。
想想自己这两年在职场上,虽然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自己也因为这些成绩而患得患失了。
业绩好的时候,自然一切都相对比较好的,对自己的努力有交代,对领导的关注也有交代。可一旦成单艰难的时候或者对这个有一定希望又有些难以把握的时候,患得患失便由此而生了。
害怕成不了这个单子,害怕这个月会吃 对不起自己也丢不起人的底薪过日子,更是害怕于一直反反复复强调“单子、单子”的领导把自己叫到办公室谈话。
想想那些在火上煎熬的单量极具不稳定的日子,再看看母亲对待工作的一种态度。一种若有所启似醍醐灌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