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不念
文/啊火大叔
记得,那应该是小学的事。奶奶用掉了很多齿的篦子给我做了个蚂蚱鹞子。把篦子骨架的两个竹板锯成四段,再用棉线绳把四段小竹板间隔两个绳结固定在一起,只要摇一摇竹板相互碰撞摩擦就能发出类似蚂蚱唧唧的叫声。
中午,太阳正是热烈的时候,拿着蚂蚱鹞子在村子附近还没有收割的麦地周围摇动,引诱出一片片唧唧的回应。选一个洪亮的方向慢慢靠近,走的过程中还要断断续续的摇动鹞子,距离近了再仔细搜索,就能在金黄的麦秆上看到攀附着绿油油蚂蚱。
捉住蚂蚱,用右手指缝夹牢,折两节麦秆,把蚂蚱的后足折起来插进麦秆;这样就可以固定住蚂蚱,前足中足在空中挣扎,嘴里还分泌着褐色液体。挣扎的过于激烈,后足很可能断掉,蚂蚱没有断体重生的能力,失去后足也逃不脱被逮的命运。
捉了几只顽固蚂蚱,后足都挣扎掉了。问奶奶蚂蚱会不会疼,断腿处分泌的透明液体是不是蚂蚱的血液,奶奶说很疼的,就跟人断了手脚一样。当时没有感觉,直到后来差点失去一只半手才能理解啥叫很疼。
去南京浦口火车站溜达,傍晚时太阳已经擦着地了,路过浦口公园时看到有人卖蚂蚱,层层叠叠的小小的竹笼里全是蚂蚱。卖蚂蚱的是位老人,她说是村里人逮的她带出来卖,带笼子十元一只。老人脖子上挂着收款二维码,右手拄着挂满笼子的竹竿,左手拿着浅蓝底条纹手帕擦汗,奶奶也有过同样式的手帕,平常都是像个帽子似的戴在头顶。奶奶九十多了,离开我们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