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没完没了地哭。我看了下满眼泪痕的小姑娘,她的面前还摆放着作业本,但也只是摆设。“妈妈,你能告诉我这道题什么意思嘛?“”我说:“奥,巴拉巴拉..........”她沉吟片刻,突然愤怒起来,而且是没来由地在哭中狂怒。
要知道她愤怒的源头,一定要剥丝抽茧才能扒拉出哪里又触动了她哭的神经。她听完我的回答,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么简单的题给困住了,为此,她那可恶的“自尊心”深深地受到了伤害。“自尊”,我开始怀疑它的意义在多次流语中已经失去了它本身的尊严。我觉得此时的“自尊”只是自我揣度的尊贵,自己尊贵“自己”,而这里的“自己”又是谁?细纠起来,也只是自我编织起来的“自我狂妄”,不允许被否定,并厚厚的把自己包裹起来,包裹的密不透风,不允许任何风吹草动的进入。扒开那狂躁的愤怒和哭泣,我看到了“虚弱”正瑟瑟抖动着蜷缩着。
我抚摸着胸口,发现在我这皮松肉垂的躯体里也藏着这样一个孩子。那时的我,已经是一名初中生,但由于学校有限的卫生条件,我的眼睛不是发炎就是鼓包。妈妈带着我去镇上找医生,在炎炎的烈日下,妈妈提议买个西瓜。我也有此意,但因为没有刀子,妈妈让我做在自行车上抱着西瓜,等到阴凉的地方再吃。我,坐在后座上抱着西瓜,这该多么难堪呀。这句话立刻燃爆了我的委屈,哭着走了。妈妈无奈的跟在我的后面,追上我让我坐在车上,我就是如此执拗地不坐,闷着头往前走。就这样,愤怒随着脚下的路膨胀着,滋长着。它是如此地强烈,又如此地有力,它足以支撑我在炎炎烈日下丈量完足足5公立的路程。
回到家里,委屈爆发的如此彻底,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哭。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摧残着我那瘦弱的身躯。我知道,如果和妈妈稍微沟通一下,一切也都过去了,可那紧闭的双唇就是撬不出一句话。妈妈也在我的焦灼中痛苦着,她有点无所适从。而我多么想走向那阳光明媚的天地,可身心就是紧紧地被攫住了,在愤怒和怨恨中煎熬挣扎,挣扎。这股力量如此地强大,如此地执拗,一直氤氲地围绕在我的身边,不曾离去。如今,我怔怔地,怔怔地地看着它,看着它又把魔力伸向了小姑娘。
而我,在看到的时刻,它似乎在慢慢地,慢慢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