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理之前,侄女就告诉我们这一天要去参加她同学兼同事兼老板的婚礼。今天我们一起去蹭酒宴,然后去双廊古镇。早上在几声鸟鸣中醒来。有些困顿,只想静静地呆着。我家司机说,赶紧收拾东西吧,不然赶不上白族姑娘婚宴了!我特别想任性一丢丢,继续睡下去。最终抵不住民俗婚宴的诱惑,快速地收拾东西,穿上漂亮的花裙子,沿着洱海公路,一直向洱源北边奔去!
途径蝴蝶泉景区的时候,我被周边了无生趣的样子给吓到了,再看看攻略,想想我曾经看到的影视剧中的景象,我最终还是省下了那个门票钱。
其实我是特别急切地想去看那个新娘子!
车程比较远。百无聊赖之际我翻看着昨日我们去到扎染繁茂的周城买的一堆桌布,我脑子里还是挥不去那件扎染的旗袍,只可惜,我这纳西女人一样壮实的身形穿不上,还有就是店主人对我们这样的散客根本就不稀罕,懒得给我找尺码。我走了整个周城的街道,我没有再遇到心意的衣服,我与最爱失之交臂。
11点20分,左拐右转了几次后,在一个四周环山的小村庄里,在穿行一座历史感很重的石头拱桥的时候,车子差点被圆拱顶扛起来,幸好我家司机驾车技艺还不错,我们在惊吓后,顺利通过,经过一条戴望舒笔下的雨巷(因为天空正好下起蒙蒙细雨),我们开始担心新娘子,七嘴八舌地议论她小时候是不是骑行了动物,所以结婚这天下雨了。
令我惊讶的是,客人们都吃完早饭了!而新娘子还没有化妆回家,这在婚宴的程序上与众不同呀,新娘子应该到家才开席嘛。难道是因为上门女婿,还是他们白族和彝族的婚俗与汉族婚俗有差别,也或者是因为雨的原故?
我特别想去和那几个在门口用黑漆漆的茶壶热水的老爷爷聊个天,了解一下原委,然而四处看看,没有女的,我这性别怕不合适。很多时候很多地方,人们对于女人是有种种禁忌,所以我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好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已经吃完饭的乡邻亲友们吃饱了从我们身边经过,然后还一步三回头地反复审视。
我明白我们不只是衣着打扮与众不同,做为外地人,身上有着一种随性的差异。小时候去同村乡邻家吃席,只要有陌生面孔出现,我们总能第一时间惊觉。不喝同一口井水的人,五官皮肤衣服都有很大的差别。
因此在八零年代,我们给各种各样的亲戚定义分类,山里的,红黑瘦方脸,粗裂黑手指,穿着青蓝黑新衣服;乡镇的,红圆脸,粗手指,穿着干净清爽衣服;城里的,脸不黑有颧骨,手指不粗糙,白色衣服花裙子。我家有个大城市的亲戚,偶尔会在暑假的时候来我家度假,记忆中一直穿着各式漂亮衣服,白润的鹅蛋脸有点点红晕,头发卷曲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她的皮鞋是走在土路上都有响声的那种。
我对于这个亲戚的情感很复杂,每次来我家,我家的鸡和鸡蛋都会因为我妈的纯善大方而被吃掉,我不喜欢;每次他们来我家度假,我们就可以四处疯野,还能去到外婆家,看不见某个老舅的白眼,吃到一般小孩吃不到的糕点,我就超级喜欢他们甚至特别渴望这样的假日。记忆中有一次,可能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把东西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却说我姐姐偷了,很严肃地告知我妈,我妈严厉审问确认我姐没做过,她眼含热泪地打开我家的一只大柜子,里面满满一柜子相同的物品,那个亲戚羞赧不已。之后的几十年,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来我家度假。
其实,从小我就一直搞不明白,他们总说我家穷,自诩自己是富有的城里人,为什么每次来我家度假都是两手空空,还要吃住很久?为什么吃我妈妈做的面食杀的鸡都是大快朵颐甚至不曾给放学贪玩回家迟了的我留下点汤汤水水?为什么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是抗着各种米面提着我家的鸡蛋?
反观山里的一个老爹家的亲戚,每次来的时候挑着我爱吃的红薯和玉米,每次都是急匆匆地忙着回去干活来不及在我家蹭一顿饭,所以我从小就对山野的风景格外有感觉是喜欢他们的纯朴,我甚至对他们来我家偶尔住一宿洗脸洗黑我的毛巾都没有生发过讨厌。
思绪很乱!时间过得太久了!肚子开始饿了!新娘子还没有回来!
继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