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大概会把一天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掉,虽然今天本来就没有什么安排,可我还是要这样说。因为昨天没吃晚饭嘛,所以到了夜半时分,难免饥肠辘辘。于是,我就缩在被窝里看烹饪视频,一直到凌晨三点。等到自己的精神,在强烈刺激下变得麻木,才草草入睡(实际上是饿过劲儿了)。这就解释了我为什么一整天都萎靡不振的。尤其到了傍晚,更是昏昏沉沉,头痛欲裂。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瘫在床上,胸口摆着阿乙唯一的一本长篇小说,实在没读进去几页。对于一场由葬礼展开的乡村往事,我真的没有兴趣深入了解。至少,在好好睡一觉之前,做不到。
摆脱当前困境的最好办法,当然是二话不说,翻身睡一觉。但我明白,依照自己的性子,更有可能的结果是:下意识地端起手机,而后陷入到某个APP的黑洞中去,一去不返,荒废掉整个夜晚。想清楚了这一点,我就决定翻身下床,出门走走,也许户外的空气能让我重新清醒起来。根据我过往的经验,这个方法还是蛮实用的。
很久没出门散步了。(散步:此处特指漫无目的地瞎逛)回家的这几天,都是在忙一些“眼吧前儿”的事情。心里明白后面清闲的日子不多,还是想把必须做的几件事,尽早安排好。留给自己闲逛、散心的时间就很有限了。今天晚上天津的空气不好,干冷又雾蒙蒙的,听父亲说,是因为早上下了一场小雪的缘故。不过,我也没看着雪。只看到影影绰绰的高楼,湿滑的人行横道,和路灯底下的丁达尔效应。
就奔着五大道的方向走,具体去哪儿我也没想好,反正看着那片洋楼,心情就会好一些。耳机也没戴,就想听听车水马龙的声音,算是另一番享受。家门口儿的地铁站开通了,路上的摩拜单车又添了一种新样式,小区正门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小区后门的菜市场整合成了一家果蔬超市。生意越做越规范当然是好事,只是过去的旧痕迹又少了一些。恍恍惚惚几个月,变化就悄然发生了,大学这几年,总是这样的。现在看来,许多昨日的苦闷都不再重要了。半年后,生活终究会步入正轨。时日一久,它会以全新的方式陷入庸常吧?
真到了马场道那边反倒有点儿冷清,路上行人很少,车也不多。一个穿红衣服的外国女人正在忙着闯红灯,送外卖的电动车从十字路口呼啸而过,他们似乎都想逃离这里。路边昏黄的灯光,照亮建筑,树木的枝丫,和近处的一座青铜雕像,彩色玻璃灯罩上纹着一挂葡萄。人气儿不旺啊!我心里暗自感叹。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糟糕的天气,恐怕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出门。正在开张营业的大多是些饭馆,星罗棋布在道路两旁。居酒屋的对面,中餐馆咿咿呀呀地放着一段京戏,如果你仔细分辨,还能听到身后的酒吧里传出爵士乐的声音,倒是相映成趣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买卖好不好做。
顺着小路往西北,到了长沙路的五岔口,周遭一下子热闹起来了。过红绿灯,再往潼关道的方向走,两边的小饭馆儿烟火气很足,老百姓的身影也多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出离了旅游区的缘故,没有先前那么冷清了。开大排档的,开火锅店的,做牛肉汤的,卖炸鸡的,出售酱货和卤味的......除此之外,还有菜市场啦,小服装店啦,理发铺啦,足疗中心对门儿有人卖成人用品。嗯,各从其类。
走到街口,看着潼关道的路牌,我突然回想起自己去年冬天构思的一篇小说。想起,自己一边散步,一边整理思路的样子。那个灵感就是在这里获得的,不过我并没有写出来。实际上,在去年的大多数时候,我都试图说服自己,少写一点文章,多做些“正事”。有不少素材就这样放凉了,想拾起来,真有点困难。
什么是“正事”呢?我似明白,似不明白。这几个月的想法有许多变化,是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原谅了自己,释怀了一些东西,也第一次明白,通往写作的最好方式,恐怕是寻求一种平衡吧。在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平衡。
我最近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真的很久没写诗了。